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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幸看到他因為自己的話語而驚慌恐懼,心裡發疼,卻又難過得喘不上氣。
“……滾出去!”他低吼。
第23章 =3=
鍾幸是在自己拍的電影裡遇到方仲意的。
投資方希望負責演唱主題曲的當紅歌手在電影裡隨便串個場吸引粉絲,鍾幸看了方仲意的資料和照片後笑著說好的好的,而事實上心裡想的是怎樣在拍完之後把這個硬塞進來的門外漢咔嚓咔嚓剪掉。
看照片時沒什麼感覺,見到真人的瞬間就知道自己栽進去了。
雖然最後還是態度強硬地剪去了方仲意所有僵硬的表演,但他也接著說抱歉的機會,順利將人請出來吃了幾頓飯,見了幾次面,之後他就大大方方地表白了。方仲意說你嚇到我了,我得考慮幾天。再次因為電影的宣傳而見面時,他說我們先試試?
因而鍾幸覺得他們之間的發展雖然略有坎坷,但基本算得上非常順利,直到他看到方仲意和同期另一個新人的親密照片出現在報端。
自此之後已經三年了。
鍾幸看著方仲意拖自己的行李箱出門。方仲意顯然是不服氣的,但他也沒有生氣,關門的時候還說了句“再見”。
他發現自己確實沒見過方仲意生氣。他是不捨得跟那個人生氣的,患得患失,怕自己哪一步做得不對不好,讓他不高興,讓他起了分開的心思。但鍾幸不知道方仲意是怎麼想的:是覺得不捨得跟自己生氣,還是覺得不值得跟自己生氣?這之間的差別如此巨大,竟如一道跨不過去的深淵。
他一個人坐在安靜的客廳裡,想著這幾年裡自己和方仲意的事情,只覺得渾身發冷,內外俱累。
趕回劇組的鄧廷歌也在想羅恆秋的事情。
接到凌巧雲的電話之後羅恆秋就沒怎麼說話了。鄧廷歌也不知如何開口,好像這一通鈴聲將兩個人之間從來沒有明說的憂患都勾了起來。
鄧廷歌的家庭很簡單:一對夫妻,一個孩子。高中時他就跟羅恆秋說過了。但羅恆秋的家庭情況,鄧廷歌卻是最近才有意識地去查詢的:父親已經離世,母親身體還健康,活躍在大學課堂上,另外,他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姐姐。
羅恆秋父親打拼出來的華天傳媒,在羅恆秋沒有回來之前,一直都是他的姐姐羅瓊在打理。對於這位按照父親遺囑而接管了華天傳媒的弟弟,羅瓊應當是不服氣的。但在外人看來,姐弟倆也算和氣,並沒有什麼特別出格的八卦。
鄧廷歌卻在想,之前羅恆秋說過華天傳媒裡不少股東對他並不服氣,現在想來,他們應當是站在羅瓊那邊的。他又不由得開始憂慮:被監聽的電話和攔截的簡訊,是否是羅瓊為了扳倒自己弟弟而在暗地裡搞的手腳?
他對這些事情沒有概念,卻因為在電影裡看多了,莫名有了些警惕。車子搖搖晃晃,鄧廷歌很快又自嘲地笑了出來:這些事情,羅恆秋應該一早就想到了。
跟羅恆秋提出“我們坐實吧”的那一刻,鄧廷歌是一點都沒有想到怎麼跟家裡說清楚的。現在兩個人在一起,彼此都想在試探這段關係是否可以牢靠地走下去。鄧廷歌看著窗外白雲青山,很憂傷地想,如果有一天自己跟師兄真的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分開了,自己還可能喜歡上別的男人麼?
他覺得不可能的了。學校裡、系裡長得和羅恆秋那般好看的人不在少數,可他三年多來沒有一次動過心。能讓他產生“想跟他坐在一起”“想碰他的手”甚至是親吻*的,只有羅恆秋一個。所以在那一天到來的時候,是誰先會放棄呢?
鄧廷歌說不清楚。但他隱約覺得,羅恆秋這樣的條件,能選擇的人太多了,而他卻只可能喜歡師兄一個人。
倚靠在靠背上,鄧廷歌一會兒露出模糊的笑容,一會兒又擰著眉頭。他好像有點明白談戀愛的滋味了:幸福和不安接踵而至。
回到劇組之後鄧廷歌立刻開始為今晚的夜戲做準備。他洗了澡出來,看到嚴斐正好回來,手裡拿著兩盒飯。
兩人匆匆吃完飯,步行到拍攝地點去化妝。
燈光已經打亮了,明晃晃地照在廣場上。工作人員在跑來跑去地安放道具和軌道,副導演站在石凳上,聲嘶力竭地跟群演說明一會兒的劇情。因為是鄉鎮,所以劇組直接從周圍王記五金店、三姑雞飯和美好人生髮廊裡找人。反正閒來無事,吃飽飯的人都很樂意上一上鏡頭,換幾十塊錢零花。
“哎,對了。”嚴斐突然開口,“你一會兒記得真打啊。”
鄧廷歌:“真打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