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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天生就涼薄的人。
石霂知道,楚離的涼薄來源於她先是喪母,後又喪父。尤其她的母親曾經想要親手殺了她,她的父親又沉迷煉丹對她不上心。久而久之地,楚離便對世間人情愈益淡漠了。再加上她父親好清談,好老莊之道,對她影響頗深。楚離後來拜入師父門下,師父也是個不著調的,長年累月不知身在何處。楚離便對人間情態有了更深切的不同領悟。
也許正是因為這樣,楚離才會對石霂百般珍惜。她多了一個玩伴,有人陪她,她的日子才多了些色彩。不然……石霂心道,不然,只怕她早已入了道門。
本就聰慧,又先天有那些經歷,後天受到道家薰陶,故而心性澄淨。若沒有石霂一直從中周旋,怎麼會不無牽無掛,看透世事而出世呢?
可若是因此出世——石霂想到這樣的楚離,就壓制不住的一陣又一陣心疼——那是被這個世道和人間傷害的體無完膚無可依戀了,所以才能那麼淡然出世啊。
不,不要。所以她不願意讓楚離踏上這條路。她希望能竭盡全力給楚離溫暖,愛她護她,就像楚離曾經溫暖了她的世界一樣,能夠彼此依持。
然而以楚離此時的心境,她是不相信夫妻之情的。她有自己爹孃的前車之鑑,從來都覺得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她心裡的那扇門,一直都是關著的,而且始終不願意開。所以對石霂來說,就陷入了一個困境。如果想讓楚離開啟那扇心門,就要讓楚離開竅。但是楚離這種人,不能單刀直入,更不能硬來,不然只會適得其反——這點,只消看看那些被楚離整過的少年就知道了。所以只能讓楚離慢慢地接觸這個世界,看到人間有情。只有這樣才可能看到石霂。
但楚離又那麼執拗,她一心想要改變這個世道,想要天下的父母都能好好待自己的孩子,想要一個清明的人間。這偏偏是不可能的,所以楚離必然會碰壁,碰壁自然會受到衝擊,會受傷。
也就是說,要麼讓她入世,碰壁,受傷,要麼讓她就這樣出世修行,拋棄世間一切深烈熱忱的情緒。
這種情況下,讓石霂如何取捨呢?
因而她一直半是阻攔,半是放任。半推半就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心事重重,步履沉重。霞光照在她身上,也沒能溫暖了她。
卻忽然聽到楚離的聲音,“石霂!”
抬頭一看,山路拐角處露出個人來,不正是楚離嗎?
石霂一驚,連忙斂了神色,笑道,“離兒。”
楚離幾步走過來,“可算找到你了。”她上前拉住石霂的手握在掌心,感受到石霂手上的溫度,這才徹底放鬆下來,“暖暖的啊。”便笑出了兩顆小虎牙,那笑容閃地石霂心頭悸動。
直到見到石霂本人,碰到她的溫度,楚離這顆心才算真正安放下來。抬頭看見石霂鼻尖額角有些細細的汗珠,她順手捏住袖子給石霂擦汗,“怎麼沒叫我?”
石霂笑笑,“叫了,你沒醒。”
楚離哼了聲,“才怪。”她隻字不提上當被石霂關在地下室的事情,心中卻已經暗自有了計量。
石霂見她模樣,不由心中暗歎。只怕今晚不好糊弄了。
她們牽著手下山,楚離心情舒暢,興致勃勃地跟她說話。
石霂靜靜地聽著。
見她興致頗高,不由笑問道,“你怎麼這麼高興?”
“嘿,”楚離得意地說,“我解決了一個大|麻煩!”
“什麼?”
“上谷公主!”楚離十分高興,“她以後再也不會對我做些奇怪的事情了。”
石霂神色一僵,頓時面色不那麼好看了。
卻又聽楚離道,“啊,霂霂,你說,人為什麼都那麼千篇一律呢?”她講,“耽於情,困於欲,無論什麼人都要這樣,為什麼就不能試著去控制自己的情|欲呢?可真沒趣。”
石霂停下腳步,“什麼?”
“就是情|欲啊。”楚離抿了抿唇,笑嘻嘻地道,“我覺得吧,情真欲真,是本質趨同。但要是施加於某一人,那就是虛妄。你看,男人三妻四妾,每個人都喜歡,這是一種情。但是,這種情有多久呢?妻死續絃,夫死改嫁,這段時間喜歡這個人,等到時限一到,便又可以喜歡上另一個人,多麼可笑。可是又不能說這喜歡是假的,所以我覺得,情真欲真,這是永恆存在的。但這種永恆要施加於某一人時,就是片刻的虛妄。人可變,情|欲會流動於不同的物件,如果不能控制它,那便是淪為它的奴隸。就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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