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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被革除鄴縣戶籍驅逐出境。此後於各地流浪,淪為最下等的賤民。十一年前在上洛郡死於為望族煉丹。楚離身份卑賤,無銀錢賄賂上洛郡郡守,故而從無戶籍。”
沒有戶籍就等於這個人不存在。但是在魏朝,沒有戶籍的人一抓一大把,這種人比賤民還卑賤,任何人都可以任意凌||辱殺戮,不會為此付出任何代價。
拓跋迪動作一僵,看了楚離一眼,卻見楚離神色如常,並無半點異色。拓跋迪頓了頓,“那你是如何活下來的?”
“民女有幸,被另一賤民所救,避居山中,得以苟存。”
“你師父?”拓跋迪實在感覺不出楚離語氣中有任何不滿或者憤懣,但她句句用詞出口,卻讓拓跋迪膈應。
“是。”
“你師父是什麼身份?”
楚離面色微動,看了拓跋迪一眼,“我師父有姓無名,不過是山野散人。他終日勞作故而身強力壯,常年給人幫工,以掙些碎銀養活我和師姐。”
“師姐?”這一會兒功夫,拓跋迪已經第二次聽到這兩個字了。
楚離抿了抿唇,有些不想說。
拓跋迪眸子愈發逼得緊了些,“說你師姐。”
楚離這才神色微變,猶豫了下道,“我師姐姓石,單名一個霂字。師父救我那年,已經帶著師姐了。她……她是在戰亂中被救下的孤兒。”
“就這些?”
“是。”楚離不願意跟別人說她師姐,雖然她經常掛在心頭。
拓跋迪打量她神情,忽然道,“她很漂亮?”
楚離眸子一緊,停了一會兒才道,“是。雖然師姐臉上有傷疤,但在我心裡,她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
拓跋迪指尖一抖,神色不悅起來,“比本宮呢?”
“公主,”楚離道,“公主國色天香,自然天下最美。可我師姐脾氣秉性,皆是世間少有。我看她最美,並非看她長相,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師姐於我亦師亦友,人皆有遠近親疏之分,對我來說,我師姐就是最美的。”
“你的意思是說,本宮脾氣不好咯?”拓跋迪語氣中透著威脅,楚離卻忽然抬頭,直直地望進她眼中,“公主縱馬過市,視街上百姓如無物。身為公主,不顧子民死活。”
“放肆!”拓跋迪猛一拍坐榻,嚇得一旁侍官連忙跪下。
楚離卻道,“民女所言,可是不實?”
拓跋迪眼神凌厲,閃著危險的光芒,楚離卻毫不畏懼迎上她的目光,道,“先賢說,為政以德。三代之得天下也以仁;其失天下也以不仁。如今百姓流離失所,餓殍滿地,上谷公主身為皇族中人不僅不體恤下民,還縱馬行兇,難道不該反省嗎?”
楚離為這事兒憋屈一整天了。她剛對上谷公主有了點好印象,這一下全給敗乾淨了。世人皆以為拓跋氏乃天之貴胄,深畏皇族,噤若寒蟬如耗子見了貓。可是,楚離心中向來極度反感這些品級劃分。老百姓被壓迫的天然有種卑賤感,以為皇族天子有多麼高貴,可殊不知這些皇室原本也不過是賤民出身。老百姓認為,自己合該巴結上品人,卻不知就是這些人愚弄他們壓迫他們。所謂貴賤,歸其根本不過是資源佔有的多少。皇族以強權暴力手段,搶佔大部分資源,只留少許資源給老百姓,即使如此還要大力搜刮。又設定嚴格的等級,代代宣揚天命貴賤的思想,從上到下從裡到外禁錮老百姓,楚離一點都不喜歡這些皇族。倘若今天騎在馬上的沒有自己,倘若自己是那些被拓跋迪縱馬橫衝傷到的百姓,很可能就命喪在馬蹄下,就此死於非命。
生命何其寶貴。天地之初,人人平等。所有的人共勞共食,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即使經常飽受飢寒疾病的困擾,但人這個種類團結一體,共同對抗其他物種。然而,當資源漸漸豐盛起來時,人的*也隨之膨脹,人的手段也隨其陰詭。同類相誅,自相殘殺,人為劃分等級。明明是各司本職的事情,結果被妖魔化為高低貴賤的品類之分。如果因為貢獻的不同可以佔據不同量的資源,這無可厚非,但是生命之間何以變得不互相尊重?何以有高低?何以有貴賤?賤民身上的血難道和皇族有什麼不同嗎?皇族不僅佔有資源剝奪民智,還肆意踐踏他們的生命。
人們眼中的高貴血統,其實是多麼骯髒愚蠢的產物。可憐那些被愚弄的百姓,還總以為此乃天命,天生骨子裡就認為自己卑賤,天生就對貴族仰望敬慕。他們並不知道,貴族只是佔有了最好最多的資源而已。人的身份和地位可以有高下之分,但本質的生命都是平等而值得尊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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