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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機會?故而對拓跋迪又不那麼反感了。
“只是表達方式?”拓跋迪突然有種預感,她又將聽到自己並不樂意聽到的話。
“不,”楚離頓了下,突然說,“昨天的事情,從頭到尾都是我不好。”
“咦,”拓跋迪大為驚訝,看昨天楚離那樣子,擺明了就是說,從頭到尾都是她拓跋迪的錯,怎麼今天轉性了?她饒有興趣地打量著楚離,“接著說。”
楚離面色不動,眼睛卻得意地笑眯了下,活脫脫一隻得逞的小狐狸。拓跋迪暗自看著,被楚離這笑容帶動,不覺微揚唇線。她不知道楚離又有什麼么蛾子,有些戒備又有些期待的等著楚離開口。
楚離說,“公主啊,我從頭到尾認真想了想,覺得吧,確實是我不好。公主千金之軀,整個大魏都是拓跋氏的天下,公主在自己家裡騎馬逛街,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說著看了眼拓跋迪,拓跋迪不動聲色地望著她,等她說完。
“而且吧,公主身為皇族,身份地位自然豈是賤民能比的?公主要騎馬過市,賤民應該主動避開,不然自己往馬蹄上撞,死了也不能怪別人不是?而且,能死在公主騎的馬蹄下,那也是他們的榮耀。”
這番話和昨晚簡直天差地別,拓跋迪眯了眯眼睛,她雖然聽著舒服,但才不信這是楚離的真實想法。而且,這幾句奉承的話,怎麼聽著有點不對勁呢?
楚離接著說,“但是呢——”
聽到這裡,拓跋迪勾了勾唇,果然如此。她反倒放鬆下來,彷彿本就知道後面才是楚離想說的話一樣。
“上天有好生之德。雖然是賤民,命如螻蟻但畢竟不是螻蟻啊!”楚離沉聲說,“而且百姓是朝廷的根基,公主您用的東西都是老百姓一點一點造出來的,你想,今天有幾個人覺得死在公主馬蹄下是榮耀,明天又有幾個人想死的光榮,天天都有人想沾公主的光去死,那還有誰好好幹活啊?等到哪一天,公主一騎馬出門,嘩啦啦圍上一堆百姓直往公主馬蹄下撞,嘖……”
聽得拓跋迪目瞪口呆,這歪理邪說!
“再說了,公主的光哪能隨便讓人想沾就沾呢?其實他們不過是死在了馬蹄下,但老百姓會覺得,是死在了公主的光輝下,這不是把公主和馬看的一樣了嗎?這還了得!”楚離正色道,“所以公主,為了讓那些百姓老實本分地幹活,不要總想著沾公主的光,把愚蠢的馬等同聰慧的公主,公主以後啊,還是不要騎馬過市了。寇天師也說,公主宅心仁厚,當為天下表率。想想那些百姓,連周文王都說‘民之質矣,日用飲食’,老百姓多麼樸實啊,只要滿足他們日常的吃喝他們就能安安分分了。可他們這質樸仁厚的好品格就是跟公主您這樣仁善的人學來的啊!”
……拓跋迪嘴角抽動,她簡直覺得楚離變了一個人一樣。昨天還義正言辭恨不能以死相諫,結果一轉眼,就歪理邪說一大堆,還振振有詞,尤其還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拓跋迪從未見過如此一本正經的胡說之人。
半晌,拓跋迪忍俊不禁,輕笑了笑,點頭道,“好,楚離,你好樣的。”雖然是歪理邪說,但勸諫的目的是達到了。而且,拓跋迪覺得這種方式,比昨日楚離那寧折不彎死扛到底的義憤之舉,讓她好接受多了。
楚離悄悄鬆了口氣。她這會兒忽然明白什麼叫伴君如伴虎了,也明白了師姐常說的變通到底是怎麼個變通法。可是……她心下黯然,更想回去了。和皇族說話相處,都好累啊。
拓跋迪倒是心滿意足,她興味不減地望著楚離,“怎麼過了一天,你就什麼都想通了?”可是上谷公主才不信。她對這樣的楚離,有鬆了一口氣的舒適,又有一些說不上來的……失落?
楚離正色,“可能昨日民女也中邪了吧。不過,有公主這樣尊貴的人在,所以今日邪氣盡去,就一通百通了。”
“……”拓跋迪一頭黑線,看她在那一本正經的胡扯。那種失落感竟然越發重了些?拓跋迪有些難以言喻的不悅,讓她不想再待下去了。明明馴服楚離初顯成效,可是為什麼自己不高興呢?
拓跋迪點點頭,不作他話,起身離開了。
楚離猶豫了下才喊住她,“公主!不知道珠兒在哪兒?”
“來人,帶她去。”拓跋迪停住腳步,卻沒有回頭,只吩咐侍從給楚離帶路。
楚離這才真的開心起來,聲音有些上揚,“多謝公主!”
看著楚離跟侍從離開,拓跋迪皺眉望了會兒,忽然覺得她好像能看懂楚離了。比如,剛剛楚離是真的在感謝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