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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天氣陡地轉冷,白老學究外出吃酒惹上了風寒,臥病在床,馬玉良家請了贛州城最有名的名醫前來診治,名醫說老人家上了年紀,必得好生調養,一年半載之內不可妄動,更不能再教學生們唸書了。白老學究長嘆一聲,修書一封,託人送去他老家麻雀村,說是要請他那寄居麻雀村的遠房表侄東方含笑前來代課。
數日後東方含笑先生果然受託而來,代白老學究教學生們唸書。他年歲不超過四十,留有短鬚,身形略顯矮胖粗壯,臉色微黑,眉發粗黑髮亮,眼神深邃,衣物穿戴極為隨便。他學識淵博,口齒伶俐,極愛開玩笑,就連教學時也是滑稽不羈、隨意所至,深受學生們的喜愛。他還教學生們用一種他自創的“說唱樂”來記一些東西,把文章改編成歌詞,以一種輕快簡潔的形式又說又唱,還配以適當的樂器,學習效果非常之佳。後來有一位學生將這種形式進一步改良,曾一度風靡民間,若非朝廷認為這種“說唱樂”有傷風化而強行禁止的話,它恐怕將會一直流傳下去。
第十三章 再敘他的故事(5)
東方含笑先生雖顯得有些隨意、滑稽,但其實為人卻極為豪邁爽快,常教學生們要真誠待人、一諾千金、施恩不圖報、知恩圖報、借了別人的東西一定要儘快歸還……他常說:“我不願別人欠我什麼,更不想欠別人什麼……”他還常教導學生們固然要有謙遜虛心的美德,但更要有毛遂自薦的勇氣。他雖學富五車、滿腹經綸,但並不死教學生們唸書、唸書、再念書,而是要學生們少念些之乎者也,多關心些天下大事。除了“說唱樂”之外,他還常給學生們說故事,舉典故或拿身邊的事情來教學生們做人的道理,講述世事的艱辛疾苦,鼓勵學生們要有遠大的抱負,不要只想著自己的功名富貴,日後做了官則應當多為百姓做些好事。他開玩笑似的拿贛州前任知府湯昌久來做例子,其人為官不仁、貪得無厭,贛州百姓深受其害,日子過得苦不堪言,對他是又恨又怕,冠以大號“貪長久”——這也正是丐幫將總舵設在贛州的緣故之一,因為這地方要飯的太多了,而且越來越多,丐幫要吸納新弟子可真是“就地取材”、“信手拈來”……然而湯大知府還對上級彙報說本地百姓衣豐食足、安康富裕,贛州被評為了“五大富城”之一,朝廷再不給贛州撥送救濟物資,還增加了各項稅捐。湯大知府一方面加大力度搜刮民脂民膏,另一方面費盡心思巴結上級、籠絡同僚,建成了一個強大堅固的關係網,諸多清高書生、普通商家、尋常百姓乃至市井無賴都曾狀告過他的劣行,結果非但沒有一絲作用,告狀者自身反而被湯大知府迫害,而湯大知府卻因“為官清正”、“業績輝煌”而平步青雲,後來調至朝廷為上朝一品大員,更是威風八面、春風得意。贛州百姓見湯大知府終於調離了本地,無不鬆了一口大氣,紛紛流唱:“湯昌久,貪長久,在咱這地頭貪太久,如今歡送你老走,咱今兒個痛飲慶功酒……”
東方含笑語重心長地教導學生們,很多人一旦坐上了那個位置,以前認為不該做的事就會認為理所當然地該做了,最後終致成為一個百姓敢怒不敢言的貪官、惡官。他要學生們總能保持清醒的頭腦,要分得清忠言諂媚,不要被利慾和權望衝昏了頭。他教導學生們看問題、想事情不應用“主人”之念,不可把自己沉溺其中,而應該以“客人”的立場去看、去想,把自己從事情裡“拿出來”,看看自己到底做了些什麼、到底在扮演什麼角色,這樣才會做一名智者。
東方含笑對很多事情都有著獨到而精闢的見解,全然不理會古人的禮儀教條、倫理道德,甚對王者風的口味。故而王者風很喜歡這位東方先生,對他的教誨銘記在心,並不時告誡自己要真的做到,不可像很多人那樣只是聽一聽、說一說、想一想罷了。他也看得出來,這位東方先生其實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頂尖武林高手,那些指點他的“武林前輩”恐怕加攏來都不夠東方先生打發,就連丐幫中武功最強的幾大高手想來都頗有不及。
東方含笑對所有學生都很好,更是特別偏愛王者風,常邀王者風陪他去山野飲酒放歌,去幽林漫步長談,將自己胸中的文術學識都傳給了王者風。他也看得出王者風已是一位武功好手,但他並未傳什麼武功給王者風,他只要王者風記得一句話:“有招即是無招,無招也是有招”,至於其中的道理,他相信王者風長大以後是一定會感悟的。
愉快的一年很快過去了。雖然每月一次的痛苦仍在折磨著王者風,但這反而使他更為剛強堅忍,本身的抵抗力愈來愈強。白老學究的病已差不多全好了,能拄著柺杖來聽東方含笑講課。他雖然也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