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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霧作掩護?張靈甫觸類旁通:“以半溼不幹的柴禾充當煙幕彈,如何?”借日軍照明彈,他們觀察到西齋之前是一大片水田,兩側為山地,的確不利於大部隊隱蔽運動。不過,以若干單兵憑藉縱橫交錯的田埂。將柴禾送到水田四處點燃,製造煙霧,遮蔽我軍衝過這片開闊地,則完全可行。
決心一下,第三批突擊隊整裝待發。
遠處,我一個美製榴彈炮營、一個國產山炮營開始以10分鐘齊射的火力覆蓋日軍主陣地。
熊熊的火把映照下,伴隨著隆隆炮聲,張靈甫神情肅穆,親自作戰前動員,從蔡仁杰手上接過一封血跡斑斑的信箋。“弟兄們,今天凌晨,五十一師第153團一營營長魯星野壯烈陣亡於文公山。魯星野烈士,一九三七年在漢口入伍,是我和蔡副師長以前的老部屬。下面,我宣讀烈士犧牲之前留下的一封遺書。”
這封遺書,是陳勝利送過來的。
3小時前,陳勝利將魯星野陣亡的訊息報告給了老長官之一的蔡仁杰。蔡仁杰聽著電話,想起魯星野最近才當上父親,半天說不出話來。6年前,他和張靈甫在漢口招收的第一批湖北籍弟兄,現在就只剩下陳勝利、李欣和陳公勇三人了。
沉默良久,蔡仁杰才開口問:“魯營長留下遺言沒有?”
陳勝利回答說:“有一封遺書。”
蔡仁杰於是說:“請把信送過來,我和師座看看。”
這是一封已經被烈士鮮血染紅的家書:
淑珍:
當你接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在前線作戰立功、為國捐軀了。人生自古誰無死?昔日成功,今日成仁,死而無憾。你丈夫能夠從目不識丁、不聞國事到提筆寫字、上馬殺賊,你應該自豪和驕傲。
只是我這一走,丟下你們娘三個,於心不忍。昨日,行軍路上,見到兩個小女孩,坐在牛車上,戴著長命鎖唱兒歌,好不叫人憐愛。望用我的撫卹金,也為女兒買一對長命鎖,保佑大雙、小雙平安成長,生活在一個民族團結、國民平等、地權平均的國度裡。
大雙、小雙懂事以後,一定要告訴她們,她們的父親是軍人、軍人都是要為國家犧牲的。也許,她們還不清楚國家的含義,什麼是國家?國家就是千千萬萬倒下去的父親,是千千萬萬任勞任怨的母親,是千千萬萬個清貧如我、苦難如我、高貴如我、幸福如我的家庭。
再過幾天,六月六日,農曆的芒種,便是你我結為百年合好的六週年佳期,人說六六大順,可屈指數來,你我團聚的時間滿打滿算竟不及五個月。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在一起時歡樂,不在一起時憂愁,歡樂時什麼都會忘記,憂愁時又什麼都會想起。過去,負你太多,婚禮寒酸,至今未送你一枚戒指,每每想起,愧疚痛心。一切諾言,只有來生再實現,不必記掛,請斷痴心,如遇合適的,定要改嫁。
今後無論如何,縱有天大困難,皆可找我在七十四軍的官長和弟兄們,你永遠都是他們的嫂子和姐妹,他們也永遠會敬重你、幫助你。
再見了,淑珍,如果我能活到勝利的那一天,青天白日照我還,我們再重辦婚禮,永不分離!
靜靜看著這一句句飽含深情的遺言,蔡仁杰心酸得一陣陣抽搐,身經百戰的他,竟也悲從中來,熱眼漸漸盈滿眼眶,又覺得在下屬面前落淚有失威嚴,先是強忍著,最後實在忍不住,便扭著頭推了陳勝利一下,說:“你先回去吧。”陳勝利用手背抹著淚痕一走,蔡仁杰臉上的眼淚瀑布一樣崩下來。
自革命先驅林覺民揮筆寫下那封千古絕唱的以來,多少志士仁人抱定必死決心,慷慨赴國難,知其不可為而為之,前赴後繼,浩浩蕩蕩,如精衛填海,如夸父逐日,義無返顧。先烈們在留下絕命書的那一刻,豪氣和柔情萬千,淚珠與筆墨齊下,將自己對理想的追求、對親人的眷念凝聚成字字血、聲聲淚……
何事不語?何情不訴?
令人肝腸寸斷,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
以烈士的遺書激勵弟兄們奮勇殺敵,定可大振士氣。蔡仁杰當即找到正要去西齋指示戎機的張靈甫,兩人一起來到172團。當張靈甫以低沉的語氣宣讀完烈士遺書,全場五百名官兵無不涕零心酸,熱淚奔湧。
“弟兄們,抬起頭來,仰望蒼穹,看這佈滿夜空的星星,不就是無數先烈的在天之靈麼?烈士們在高高地注視著我們,激勵著我們,我們只能勝利,不能失敗。魯營長生前那樣充滿信心安慰自己愛人,說她永遠都是我們的嫂子和姐妹,說七十四軍的官長和弟兄永遠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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