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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稿子離裡沒有一個證據是真實的,你的那個叫嶽容的證人,河源公司所有人事檔案上都沒有這個名字,還有你的四十六個手印,以及那個叫王璐的死者……”說到這兒,主任似是再也說不下去,氣得臉發白,道:“現在人家要以侵權罪告我們,他們的法律顧問直接打電話來通知了,省委宣傳部都直接過問這事情了,你說,你打算怎麼辦?”
這無疑是到巨雷,恍然打過來,莫寧剎那間被震得臉色發白,雙腿好像都支撐不住她的站立,她有些虛弱的扶住面前的椅子,借勢坐了下去。
王藍的氣憤更甚,因為李總編不在,所以,這樣大的新聞事故,承擔最主要責任的還是他。像他們這種宣傳部直接管轄的單位,只要河源公司不放棄起訴,那麼,作為直接責任人,王藍最輕的處罰也是開除。從記者到編輯,做了十幾年才升到主任,工資和福利好不容易有了起色,他卻要為她背上開除的罪名,他怎麼會不生氣?
趕在情緒崩潰邊緣,王藍還是理智的指著門說:“你先出去,總編來了再具體討論。”
莫寧沒說什麼,愣愣的起身離開。
主任辦公室門口圍了許多人,都是一副八卦加好奇的樣子,莫寧看著那一張張旁觀者的臉,一眼就看穿他們內心是怎麼樣一種“事不關己”的冷然心態,覺得自己好悲哀。
一個來問她“好不好”、“出什麼事了”的人都沒有,不止沒有,她還在一眾好事者的臉中發現了抱臂挑著奇怪笑容看她的付夕顏。莫寧立在原地看了看她,突然明白了一些事。
她的人緣原來這樣差,是太自負太剛愎自用了嗎?
苦苦一笑,她不再逗留,挺起胸膛,抬腿闊步走回了自己的辦公桌。像沒事人一樣拉著網頁,餘光裡看到今天的報紙,她想到李涵。先是一驚,後來又想,她早已經讓李涵呆在家休息了,這篇稿子也沒署上她的名字,即便有難,應該也不會牽連到她。
儘管不對嶽容抱希望,莫寧還是忍不住撥了個電話過去,並無意外的聽見電話裡“對不起,您撥叫的使用者已關機”。
事實太明顯,她不是被人陷害了就是河源公司力量太強大,她的稿子根本撼動不了它。
其實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真正絕望的時候,莫寧還是忍不住想哭。
她一直引以為傲的事業——如果會寫幾篇犀利的稿子算作事業的話——就這麼像鏡花水月一樣散開來,什麼都沒給她留下,倒教會了她一個殘酷的人生教訓,站得越高,摔得越狠。
就在這個時候,她特別特別想念顧準,特別特別想給他打電話,可是,猶豫了很久,她最終沒有撥通那個電話,因為她不知道自己要用何種語氣何種心情去和他傾訴這一整件事。
他會聽嗎?好笑當初是她自己那麼清高的說,要給兩人彼此的事業以自由。他會安慰她嗎?如果換做是自己,苦口婆心勸他他卻反咬她一口還衝她發脾氣,莫寧保證自己不會再做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
顧準和自己太像,像到讓莫寧找不到一絲勇氣去打這個電話。
李總編晚上七點多到的報社,上至編輯部主任,下至部門攝影記者,都被留了下來開會。總編來之前,有人還冷言冷語不時吐幾句怨言,總編一現身,眾人就全體噤了聲,一眾人被安排在大會議間開大會。莫寧更是被總編直接逮去了主座位旁邊,接下來兩個多小時的批判大會一直開到深夜。
這個會莫寧算是聽明白了,河源公司的反應很快,報道一出來的一天之內,對方不止告到了宣傳部,該公司法律顧問還專知會了報社,三日內會正式向法院提起訴訟。事故責任人下到記者,上到值班編輯,部門主任……牽連甚多。
已經無人在意莫寧的新聞是不是真正失實,反正河源公司已經找出證據證明他們的清白。主任甚至當場放出一段剛播過的新聞,裡面河源公司某位總經理對著電視機鏡頭說:“我期待這場官司,我對贏得這場官司抱著百分之百的信心。”
散會後,李總編留下了莫寧,就在冷氣森森的大會議室對她說:“你還是做好心理準備吧,這次……我也保不了你。”
莫寧出了報社才發現手機沒電了,心情蕩在谷底,寒風凜冽,她全身冷得發抖,為了禦寒,她把風衣領口豎得老高,可是即便這麼冷,她卻不願意打車。帶著吹風能讓自己思路清晰的想法,她打算就這麼一路走回家。一路無人,只有她的長靴在人行道的花磚上發出悶悶的響聲,莫寧被這規律的聲音扯走了思緒,想著自己最壞的打算大概是……
她真的不太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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