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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任何一個妻子能忍受如此的摧毀。如果她只是憑空猜測,如果她只是道聽途說,即使在心裡假想一千遍自己的丈夫正在另一個女人身邊,甚至在和她Zuo愛,也比不上一次讓她親眼目睹的摧毀來得殘忍、徹底。因為那樣,她依然可以安慰自己、欺騙自己,畢竟她沒有親眼所見,畢竟還能假設還能否定還能虛擬。
她感覺什麼都沒有了,她的青春她的愛情,她的丈夫和他們共同建造的家。
這麼多年來,她和那明倫已經活成了一個人,那明倫是骨架,她是附著在骨架上的肌肉,而今,肌肉正在被生生地剝離骨架,這場景冉小苒去屠宰場檢疫抽查時經常目睹,她看著工人們分割,曾無數次地設想那些動物們在屠刀下的感受,她知道從此她用不著去設想了,她已經感同身受。
下午的時候,恍惚中的冉小苒被電話鈴驚醒,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在哭泣中睡著了。
電話是那明倫在北京就醫的醫院打來的,醫生告訴她已經和他們聯絡兩天了,一直沒有聯絡上,那明倫的骨髓配型找到了,讓他趕快來醫院,如果對方身體檢查合格,兩三天就可以做骨髓移植了,並囑咐他們帶足治療費。
放下電話,冉小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聽覺,這是她夜夜祈禱日日期盼的奇蹟啊,竟然在這個時刻出現了?
她忘記了剛才的一切,她迅速地撥著那明倫的手機,她要趕快告訴他這個好訊息。
手機裡傳出電信小姐平靜的提示:對不起,您呼叫的使用者沒有開機。
冉小苒的心再一次跌入谷底。她不知道到那裡去找那明倫,她對那個女人一無所知。她洗把臉,穿好衣服,再一次來到樓下打了計程車,她寄希望那明倫會在印刷廠,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他應該會出現在那裡。
廠子門口,冉小苒問著看門的老人,老人說那廠長從前天被帶走就再沒回來。
冉小苒看著貼滿封條的廠房和裝置,撫摩著掛在門口的牌匾,再一次失望地離開。
此刻,她的丈夫只有一個去處,他只能是和那個女人在一起。
他們在做什麼呢?在慶祝他重獲自由?還是慶祝他們劫後重逢?或者他們此刻正纏綿在一起?做著見不得人的勾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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