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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到底什麼時候才能不在金魚兒的事兒上大喊大叫的!
可顧三小素來好聲好氣慣了,雖然心裡惱火,可還是清了清喉嚨,壓著怒氣向陶氏道:“你先坐下。”
可陶氏這會子已是氣紅了眼了,雖聽到了顧三小的話,可心神卻並不在顧三小身上,仍舊死死的瞪著顧金蘭,自然也就不知道什麼叫做收斂的。
喘著粗氣,“坐什麼坐!我告訴你們,我就是不同意!姐姐還沒有定親呢,妹妹倒要說人家了,就這麼想男人?”
這話一出,剛剛坐下的顧金蘭“唰”的一聲就站了起來,直視著陶氏,滿臉怒容,這也是當孃的能說的話?顧金彪皺了眉,看向陶氏的目光滿是失望。一直低著頭的顧金琥也抬起了頭來,也看向了陶氏,眼裡滿是不解。
只是姐弟三人還未及開口說些什麼,顧三小已是指了東屋向陶氏道:“回屋去,等我死了,你再這麼拍著桌子講這樣的話!”
聲音不大,語速也不快,一句話從頭到尾都和顧三小的表情動作一樣,俱是是淡淡的,可威力卻是實打實的,聽的人如墜冰窟一身冷汗。
顧金琥顧金彪兄弟兩個趕忙站了起來,收回目光垂了頭。顧金蘭更是上前兩步,站到了顧小三身邊,頗為擔憂的喚了聲“爹”。
陶氏話音剛落,就被三個兒女的眼神看的一個激靈。可到底還是覺著自己沒說錯,站得直挺挺的瞪了回去。
可等到顧三小輕飄飄的一句話一落地,陶氏就有些懵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顧三小究竟說了什麼。猛地轉頭看向顧三小,眼裡滿是不敢置信。
她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顧三小竟會破天荒的當著都成了家的兒女們的面向自己發這樣大的脾氣,說這樣誅心的話。
畢竟旁的先不說,可顧三小在整個顧家壩,整個沙河鎮那都是出了名的好脾氣,而且是表裡如一的好脾氣。
在外頭與人為善,從沒與人紅過臉。在家裡頭亦是好聲好氣的,鮮少有高聲的時候。顧金琥兄弟幾個長大這麼大,基本上就沒怎麼捱過罵,更別說捱打了。
這些年來,兩口子雖也因為金魚兒的事兒吵過架,有過冷戰,可到底自來都沒有和陶氏說過這樣的話,這樣下過她的面子的。
也就瞬間,陶氏的臉就紫漲了起來。眼淚更是在眼眶裡打轉,真是又氣又難堪,覺著自己還不如一頭碰死了一了百了算了。
他們可是患難夫妻,是從兩人同吃一碗稀的都看的見人影的米粥的苦難日子裡熬出來的患難夫妻啊!
為了那麼一個養不熟的孩子,竟這樣的呵斥她,她又何苦掙命似的生孩子的。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不忿,眼淚不要錢的往外湧。
顧三小並不知道陶氏此時在想些什麼,只是看著陶氏這副傷心欲絕的模樣,心底也酸澀了起來了。
到底是同甘共苦了二三十年的夫妻啊!
可一想到當年陶氏冷心冷肺的根本沒有猶豫就要扔掉金魚兒的事兒,還是咬了咬牙,收回了目光看向顧金蘭,“扶你娘回屋去!”
他到現在都記得陶氏其實是不大喜歡閨女的,何況又是在連生了兩個閨女的情況下,日盼夜盼,就是盼著是個小子的。沒想到生下來又是閨女,更沒想到的是陶氏竟出人意料的對這個小閨女喜愛非常,就是前頭三個閨女摞一塊都及不上的。吃的穿的都是家裡頂頂好的,甚至把出嫁時的嫁衣都給拆了好做小衣裳。還一心想給這個小閨女取個好名兒,只是還沒等定下名兒來,就出了事兒。
原先這樣那樣百般疼愛的小閨女,都養到這樣大了,還是說扔掉就扔掉,這是顧三小都一遭知道什麼叫做心寒。
又是輕飄飄的幾個字,陶氏這回卻聽明白了,滿心裡的勇氣怒氣怨氣一股腦的洩了個一乾二淨,任憑顧金蘭攙扶著進了東屋,沒有任何動作。
看著失魂落魄的坐在炕沿上無聲的垂著淚的陶氏,顧金蘭心裡也不好受。
她是女兒,也是母親,更是一向都是在家裡頗為說得上話受到尊重的女人,自然知道陶氏有多難堪的。
可正因為她是母親,所以一直以來,她都不能理解陶氏怎麼就能這樣冷硬無情的對待自己的親生骨肉。
再不好,那也是自己的親骨肉啊!
更何況,金魚兒有什麼不好的!
說到底,還是她們虧欠了她的!
嘆了口氣,想要說點什麼,卻實在沒有這份心情,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更知道這會子不管說什麼,陶氏都是聽不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