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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先操了三分勝算,這就是道德上的優勢。
百姓,書吏們開始議論紛紛,輿論都已是偏向了林延潮這一邊。
周知縣倒是沒有露出偏袒的意思,只是淡淡地道:“謝家是否無中生有,誣告你祖父,本官自有論斷,你爹是秀才,起身回話吧!”
林延潮站起身。
“將謝家的告狀,念給他們聽。”
一旁執筆書辦,攤開狀紙朗聲念起。
……民婦過門之後,飽受欺凌,嫌其貌醜如山鬼,叱辱常聞,日猶未午,已嫌午飯失時,起尚平明,已嗔晨興過夜,如斯種種,不可列舉……
……面上之抓橫累累,臂間之青塊稜稜。每遭毒打,唯有號呼。鄰人聞之酸心,過客因之下淚……
……誰無兒女,寧無傷心……
官司勝負,狀詞佔了七分,這也就是古代訟師不用出庭辯護,也能幫人打贏官司的把握所在。林延潮聽來,狀詞一字一句極為誅心,而且還相當有文采,真不愧為能排進省城五個手指頭的訟師。
一旁不明真相的群眾,有幾人開始義憤填膺,至於沒義憤填膺,也只是文化太低,聽不懂而已。
“誰家女兒嫁給他們家,真是倒了大黴了。”
“縣尊老爺,要為民住持公道!”
若非之前林延潮營造的道德優勢,百姓們早就一面倒的支援起謝家一方了。
大伯已是忍不住道:“這簡直一派胡言,無一句屬實啊!爹,潮囝怎麼不申辯啊。”
林高著道:“虧你還是衙門幫閒的,這都不知道,現在申辯就是咆哮公堂,直接打班子。你看潮囝多有靜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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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入理不如入情
狀詞唸完,周知縣臉上看不出喜怒來,而對著堂下的謝總甲問道:“你女兒何在?”
謝總甲垂下道:“侯在衙門外,被丈人和其夫毆打,心身居傷,不願見人。”
“傳她進來驗傷。”
不久大娘被請了進來,但見她右臉青腫,群情有些激動了。
“都是爹媽生的,就算是娶進門的媳婦,也是別人家心頭肉啊!”
“小民還有證人,是鄰里!”謝總甲氣焰又足了三分。
證人果真是洪山村的人,好似是妙峰村嫁到洪山村的婦人,不過也確實是鄰里。這鄰里當下一五一十控訴,林高著,大伯平日如何刻薄媳婦。
周知縣聽完將狀紙丟在一旁向謝總甲問道:“對於你女兒被毆之事,你有何訴求?”
謝總甲道:“請老父母,斷二人義絕,林家當還我女兒的五畝嫁妝田,另追究林高著毆打我女兒之罪,剝去役職下獄。”
周知縣點點頭道:“此也不算太過。”
周知縣對林延潮道:“依大明律,公公或丈夫毆妻至折傷,此乃義絕之狀,本官可以強判夫妻離異,並追究夫家之過,你有何異議?”
林延潮明白按照儒家法律,正如父親可以告兒子,兒子不能告父親一般;丈夫可以休妻,但妻不能休丈。但真遇到夫家實在太過分,官府替妻族做主,判夫妻和離,若夫妻應離不離,則杖八十!
林延潮也明白,這場離婚爭產的官司,自己能不能打贏,就是判七出還是義絕上。判義絕,大娘就可以如願以償拿到那五畝嫁妝田,林高著還要因毆媳,受到處罰。如果是七出,大娘就什麼都拿不到了。
一般案子周知縣這時候就可以結案了。但周知縣沒有,不是偏向林家,只是想看看林延潮的本事如何。
林延潮絲毫也沒有慌張之色,但也沒有開口反駁。
周知縣道:“你既不說話,本官就當你詞窮,你若替祖父認罪,本官可容情輕判如何?”
林延潮道:“回老父母的話,祖父雖已將大娘逐出本家,但過去仍是我的長輩,有些話我若當堂直言,則對長輩不敬,但若是不說,對於祖父則是不孝。”
林延潮話兜了回來,還是扣住一個孝字。謝總甲豈不明白,心底暗呼厲害。一旁百姓也覺得林延潮有理,眾人都心想,這個少年都懂得維護家庭的顏面,而這大娘橫加指責,又有哪是做媳婦的本分呢。
啪!
周知縣將驚木堂一拍,喝道:“本官容你孩童,故而不願厲責之,但你若是不能做主,你上堂來說什麼,讓你祖父親自來認罪就是。”
“縣尊老爺,真青天啊!”謝總甲不由跪下,這話可是發自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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