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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默然凝眸他的背影,他與三年前,已大不相同。
水 痕
司恬一路平安回到信州,和梁國仁義暫住在桂馥院。這裡是裴雲曠的一處外宅,庭院不大,種滿了桂花樹,八月飄香之時,他時常請人來此借香品茗,平時閒置著,只放了幾個丫頭下人看管。
三人在此大約住了一月有餘,席冉的氣色越來越好,身子也強健了許多。
梁國仁道:“夫人這病也就只能治到這一步了。天冷的時候要格外注意,不要受風寒,平時飲食清淡些,不要食辛辣酒葷。”
司恬雖然遺憾母親不能全好,但一個月來她未再吐血,已經讓她心裡欣慰許多。
天氣一天天炎熱,入了盛夏。她喜歡在傍晚洗洗頭髮。這天,打了水,散開頭髮,剛剛把髮梢放到水裡,突然聽見大門處有下人在說話,隱約有“王爺”兩個字。
他回來了?
她又驚又喜,慌忙把青絲從水中提起,匆忙之中來不及梳理,隨手一挽,將桌子上的一根攪藥的筷子插在了頭髮上,急忙就朝外走去。
出了二進門,果然看見院門大開,裴雲曠和蘇翩已經走了進來。此時梁國仁也聽見了動靜,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王爺,蘇姐!”她歡快的迎上去,眉梢眼角都掛著喜悅。
他看著迎面而來的她,風帶衣袖,輕盈翩然。頭髮不過是隨意的一挽,鬆散,略亂,偏偏有種綽約的味道。髮梢還滴著水,將她右肩的衣裳溼了一小片水印,貼在了肌膚上,薄薄的衣料下露出肉色的肌膚,竟然有一種隱約的誘惑在她的肩頭氤氳開來,那種清醇純淨,自己渾然不覺的誘惑,無辜、無意;卻有些撩人。
他移開了眼睛,許是幾個月不近女色了吧,竟然看著她,也會有了那麼一點遐思。
蘇翩走過來拉住她的手,問道:“你母親可好些?”
“好的差不多了。”
裴雲曠笑道:“梁大夫的醫術也是數一數二了,焉有不好的道理。”
梁國仁趕緊謙虛再謙虛。
她微微揚起眉梢,對他笑了笑。
他輕咳了一聲,道:“司恬,你明日和蘇翩回山上,你母親就住在這裡吧?”
她心裡一陣感動,忙道:“不了,打擾這麼久,已經很過意不去,母親還是住在山下的好,我也方便過去看她。”
他不再強留。
在桂馥院用過晚飯,他回到王府,落過側妃許氏的院子時,他停了停,然後,走了進去。
許氏見到他,顯然吃驚大過驚喜。他很少到她這裡來,今夜是怎麼了?久別勝新婚的事,他與她之間從未有過。
她侍侯著他洗臉淨手。拿過絲巾為他擦手的時候,他突然手指一彈,將手上的水彈在了她的肩頭。她一愣,他這是調戲玩笑,還是無心無意?她白著臉急忙退後一步,似乎受了驚嚇。
他蹙了蹙眉,心頭的一絲軟線,又斷了。
他抬步走了出去。
月朗星稀,庭院裡影影綽綽的樹影花影相互交纏,偶有清風破影而來,暗香清幽。他深呼吸了一口,花香各異,人也一樣。
翌日一大早,蘇翩就和司恬母女乘轎離開了桂馥院。落過山腳,席冉仍舊回到楊嬸的家裡,安置好母親之後,司恬和蘇翩棄了轎子上山。
臺階依舊又長又陡,盛夏之季,不一會兒,兩個人便走的香汗淋漓。
蘇翩開始牢騷:“邵培這個混帳,住在這個破地方。”
司恬驚住了,師父,她也敢罵!
蘇翩咬牙道:“你說他住在這裡,是不是存心折磨人的?”
司恬笑了:“蘇姐,師父他住在這裡,其實也折磨了自己,你就消消氣吧。”
蘇翩嫣然一笑,消了氣。說起來,這臺階他上的最多。
終於快到了,司恬累的象一根軟軟的麵條,無意間抬頭抹汗,突然看見山門處站了一個高挑的人影。風過,身上青衫微漾淺紋,他負手而立,挺拔如楊。
她驚訝不已,他怎麼會在這裡?
他臉上一點錯愕和驚訝的神色都沒有,彷彿知道她們要回來。看到她,情不自禁抿起唇角,眼睛亮光閃閃。但是,當著蘇翩的面,似乎是不應該單單對她笑的,於是他又對蘇翩笑了笑。
“你們回來了。”
蘇翩含笑應了一聲。
司恬奇道:“你怎麼知道我們今天回來啊?”
他看著她,草草說了四個字:“飛鴿傳書。”此刻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