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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是從美夢中醒來般,“哦”了一聲,目光戀戀不捨地從那女子身上收回來,然後又懶洋洋地放在了司恬的身上。
她莫名心裡一跳,他看她做什麼?
突然,他長臂一展,將她扯了過來。她不及反應,他攔腰一抱,將她放在了自己的膝上。她又羞又急,心象是琴絃瞬間被拔到了至高之處,岌岌可危懸於一線。她慌亂驚恐正欲掙扎,卻感覺到他壓在腰上的胳膊緊了一緊,似乎另有深意。
她按捺著羞赧驚惶,身子僵硬緊繃,臉要燒了起來。他的面容近在咫尺,那種清淡好聞的味道雜在一股酒香裡,若有若無的縈繞在鼻端。距離太近,她的目光無處可落,低垂著眼簾,入目就是他放在腰間的手,白皙修長,卻隱含力量,將她挾於臂下。
他笑呵呵地說道:“多謝王爺美意,如今我喜歡這樣年少青澀的。不過,看著這豆蔻年華,讓我覺得自己都老了。”
臨江王笑著“呸”了一聲:“你小子要老,本王豈不是要自稱老夫?”
同座的幾個男人都笑起來,只有她羞赧的幾乎昏厥。
他目光柔柔地看了她一眼,她象一隻受了驚嚇的小兔子在他懷裡有點發抖,他想笑,鬆開了胳膊,放她出來。
她立刻後退一大步,狠不得立刻就回去。她只答應了蘇翩來為他試茶,可沒想到還有這麼一齣兒,她有一種被卷於暗流洶湧之中的無力和恐慌,不能預測的“意外”層出不窮,她已經被他弄亂了陣腳,不知道接下來還有沒有“意外”,她又羞又急,情不自禁想要退避逃開。
可是,他卻不放過她,指著面前的一盤蝦,扭頭吩咐道:“過來。”
她想到今日自己陪他前來赴宴的身份,只好走上前,給他剝蝦。
剝好了,放在盤子裡還不行,他示意她喂到他口中。
她的心跳的亂七八糟,手指頭不爭氣的想發抖,卻無可奈何,只有硬著頭皮上。
特別不爭氣的事發生了,蝦送到他嘴邊的時候,她還摸著了他的唇。震驚慌張加羞慚,那隻蝦差點掉到他的腿上。
他心裡好笑,卻故意裝做沒看見她的羞澀和尷尬。
她覺得自己的臉色和那緋紅的蝦子應該是不相上下了。
佛祖保佑,他只吃了三隻。
她的心提到的高度,和那天在虎嘴坡遇險不分高下。
好不容易熬到晚宴結束。
裴雲曠起身時,身子一晃,她又不得不上前扶著他。但是,走了幾步之後,她又不確定他到底喝多了沒有,因為他一條胳膊雖然搭在她的肩上,但卻沒有用力,她能感覺到一種若即若離。
坐到馬車裡,她才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這一晚,她沒想到這麼“辛苦”。
他靠在白毯上,是閉目養神還是酒醉欲睡?
發生了太多“意外”,她不好意思看他,縮在車廂一角,心跳仍舊不正常。
突然,他睜開眼睛笑了:“剛才是不是嚇住你了?”
剛才,是指坐他膝上那一幕?她不好意思回答,紅著臉低頭不語。
他嘆了口氣:“要不是拿你當擋箭牌,我又要養個女人在府裡,一年下來,吃的穿的用的,要花費我多少銀子啊。”
他居然在哭窮!她好笑又好氣,不能信他的話。
他盯著她,彷彿看到她心裡想說的話,憤然道:“你看,你還笑話我。我又不喜歡她,還要養著她,我才不當冤大頭。”
她忍著笑看他,你那麼有錢,噹噹又何妨?
他繼續嘮叨:“我常年不在京城,若是再來個一枝紅杏出牆來。我真是虧大了。”
是虧大了。她抿著唇角,再也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
他不滿的看她一眼,好似在指責她沒有同情心。
馬車裡燈光昏昏閃閃,顯得他的眉目比平日更多了和煦俊美,懶懶的神色掛在臉上,淡淡倦倦,彷彿是個可以交心的朋友,險些被人當成冤大頭,於是,她心裡軟軟的,情不自禁道:
“你不喜歡她,那你還使勁盯著她看。”說完,她又有點尷尬,這語氣,怎麼和埋怨吃醋有點象?她有點臉紅,心裡後悔自己不該這麼說。
他撇了撇嘴,極不認同:“哦,看一看就是喜歡麼?那我看了你半天,就是喜歡你了?”
這話!她心裡砰然一跳,接不下去,不能反駁更不能承認,只有沉默。只是,耳根兒慢慢熱了,幸好車裡只有一盞燈,即便臉紅也應該看不分明,她如此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