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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恬眼眶一酸,她趕緊仰起脖子,使勁瞪著眼睛,把那一股溼意逼了回去。她長吸一口氣,低頭輕輕推了推母親的肩頭,低聲喚道: “娘,吃飯了。”
席冉睡的很淺,立刻睜開了眼。
“阿恬,你今早去那裡了?”
“我去山上的七勢門了,我昨天聽隔壁的鐵牛哥說他們要收徒。娘,我已經被收下了。”
席冉慢慢坐了起來: “鐵牛去了麼?要是和他一起,也有個照應啊。”
司恬笑道:“七勢門這次只收女弟子,還有個條件就是要粗通醫理。鐵牛哥不能去,在河邊生了半天氣呢。”
“是麼,你去學學武功也好,人善被人欺,娘就是明白的太晚了,才淪落到這般田地,還連累了你。”
司恬笑了笑,過去,已經遙遠到彷彿都是別人的故事了。想起來的時候,只覺得恍惚。
“娘你別多想,養好身子要緊。”
席冉看著女兒,有句話堵著嗓間,卻不忍心說出來,只是摸了摸她的頭,笑道:“好。等我病好了,咱們回洛陽。”
司恬扶著她來到外間,楊嬸已經擺好了飯菜。一盆稀粥,一碟青菜,還有一個煮雞蛋。
司恬把雞蛋剝好,放在母親的碗裡。席冉嘆口氣,又將蛋黃挑出來放在女兒碗裡,低聲道:“我一吃蛋黃就噎嗓子,你吃吧。”
司恬心裡一澀,以前,母親從沒有這樣說過。她把母親的碗又拿過來,將蛋黃放在母親碗裡,仔細攪細了,放在席冉的面前。
“這樣就好了。”
席冉無奈地苦笑,心疼地看著消瘦的女兒,家變之後,她似乎一夜間長大。她是她強撐到現在唯一的理由了。
匆匆吃完了飯,司恬將三兩銀子交給母親。“娘,你一定要好好吃藥,我以後每月都有十兩銀子。我住在山上,你要是有什麼事,就請鐵牛哥到山上找我。”說著,她又不放心,對楊嬸道:“楊嬸,周大夫來,你一定要記得讓他用好藥。”
楊嬸羨慕地笑:“有個女兒就是好,多貼心。我家那小子,天天也不知道野在那裡。”
“娘,我走了。有空我就下山看你。”
司恬急匆匆地往回趕,既然對邵培說了大約一個時辰趕回去,只能提前不能拖延。
第二次爬登天般的石階,她的心裡稍稍有了點底氣,也格外地用心,奢望著能在臺階的某處能看見她紫色的荷包。可惜她瞪亮了眼睛,刻意地四處找尋也還是沒有蹤影。等她氣喘吁吁地爬到最後一階時,臨來時吃的兩碗稀粥好象已經空了。她很想一鼓作氣走進山門,可是卻全身無力,彷彿再挪一步就要斷氣,她就地坐在山門外,連手指頭都不想動一下。
兩隻雀鳥唧唧啾啾的飛著,追逐嬉戲,就象小時候,她和小岸。往事如同一副水墨畫,經了歲月的風吹雨淋,顏色滄桑,而屬於小岸的那一筆卻越來越濃重,如一把利刃從畫卷中突兀而出,刺人心痛。
山門裡好象有人在說話,她站起身往裡走去。
近了,聽出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大哥,這臺階這麼高這麼陡又這麼多,我不信有人可以一直走上來不歇息。”
商雨的聲音,照舊是冷淡和不耐:“你不信?那你回去吧。”
片刻的沉默之後,那女子的聲音軟了下來:“大哥,你行行好通融一下嘛,師父又不在,你就當沒看見我歇息好不好?”
司恬停在門外,臉色一紅。她也是這樣說的,然後,就……
果然,只聽商雨說道:“好啊,你過來親我一下,我就當沒看見。”
司恬的臉更紅了,好象門裡演的就是自己和商雨上午的那一幕。他也太過分了,這不是假公濟私,藉機揩油麼?
她很尷尬,雖是無意,卻象是在聽別人牆角一般,不知道是該退後一些還是該停留在這裡。
猶豫間只聽一聲厲聲的呵斥:“登徒子!”然後,山門裡跑出一個女孩,羞紅著臉也不看路,險些一頭撞到她的身上。
女孩的口音有點奇怪,“登徒子”三個字說成“蹬兔子”。
她很想笑,突然,商雨閃在了門邊。她立刻咬著嘴唇,“嚴肅”地看著他。
商雨一瞪眼睛,喝道:“笑什麼笑?這是師父定的規矩,你以為我願意?一個一個都來佔我的便宜!”他好看的劍眉擰成一團,氣哼哼的模樣十分可笑;好象受了非禮的人是他。
這個主意居然是師父吩咐他的?為何?司恬不敢問,只是想笑。因為商師兄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