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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機蓬勃的少年人,迷糊裡還記得墨淵沉著臉一掌震開牢門上的玄鐵鎖鏈,火光四濺中將我從水裡撈出來,外袍一裹抱在懷裡,冷颼颼與臉色蒼白的瑤光道:“二月十七,蒼梧之巔,這筆賬我們好好清算。”
瑤光悽然道:“我的確想同你較量一場,卻不是這樣的情景,也不是……”
我沒將她那句話聽完整,已被墨淵抱著大步離開了。門口碰著大師兄,要伸手來接我,師父沒給,就這麼一同走了。
那時,我第一次覺得,墨淵即便沒長一張闊口,說話的聲兒也洪亮沉穩。即便手臂不如石柱粗壯,也很強健有力。墨淵並不是個小白臉。
方回崑崙虛,我便睡死過去。醒來聽大師兄說,墨淵已前去蒼梧之巔同瑤光上神決鬥。因這情景千萬年難得一見,從二師兄到十六師兄,都悄悄兒跟著看熱鬧去了。大師兄甚遺憾地問我:“你說師父他老人家怎麼就欽點了我來照看你?”我當然不曉得為什麼,看不成墨淵和瑤光的決戰,我也感到很遺憾。
大師兄一向關不住話,聽他絮叨幾日,我才曉得瑤光擄我這個事,其實做得嚴密。
我那夜到了滅燈時刻也未回房,眾師兄們十分焦急,崑崙虛上上下下遍尋我不著,便懷疑我招惹了瑤光上神座下的仙婢,被纏住了。雖然做出了這個推測,但沒什麼真憑實據,眾師兄都很憂慮,不得已,才去驚動了師父。行將安歇的師父聽了這個事,只披起一件外袍,便領著大師兄殺去了瑤光上神府邸。
瑤光上神抵死不認,師父亮出軒轅劍,也沒顧什麼禮儀,一路闖進去,才尋到了我。
大師兄嘖嘖感嘆:“若不是師父的魄力,十七你大約便沒命重見生天了。+”繼而笑道,“你一回崑崙虛便甚沒用地暈了過去,睡夢裡還抱著師父的手嚷嚷難受,怎麼也扒拉不下來。師父聽得不是滋味,只好邊拍你的背邊安慰‘不怕了,不怕了,有師父護著你’,呵呵,你那副模樣,真跟個小娃娃沒區別。”我臉紅了一紅,他又疑惑道:“話說你到底怎麼得罪了瑤光上神,她戾氣雖重些,以往也並不見得這樣心狠手辣。”
我一番調養,將這事前後一思索,心中已有一個本子。本想告訴他,因那位上神此次吃了莫名的飛醋遷怒於我。但又覺得背地說他人是非的行徑不好,訥訥地隨便應付了兩句。
我此番夢到墨淵,正是夢到這一樁事。夢中的場景,至此都與現實毫無二致。原本蒼梧之戰後,那日下午墨淵便回了崑崙虛,瑤光輸得慘烈,這一戰後,對墨淵徹底死了心,府邸都遷得遠遠的。但在我的這個夢裡,二月十七蒼梧之戰後,墨淵卻再沒回來。我日日抓著大師兄問,師父究竟什麼時候回來。大師兄皆答的是,快了,快了。
即便在夢中,我總算將這問題問出來了,這個問題,卻也問得忒遲了些。
但我信任大師兄,他說的快了,快了,我便覺得真的快了,快了。
我在夢裡也等了七萬年,即便等了七萬年,在那個夢裡,我卻一直傻乎乎地信任著大師兄,信任著快了,快了。那份天真坦蕩又樂觀的心境,與現下沒法比。
第十五章 滄海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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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一番滄海桑田,恍惚睜眼一看,日影西斜,卻不過三四個時辰。這一場夢下來,彷彿多撿了七八萬年活頭,平白令人又蒼老些。夜華果然已不在房中,我望了會兒頭頂的帳子,著力避著胸口處的重傷,
小心從床上翻下來。這一翻一落的姿態雖瀟灑不足,但四腳著地時竟絲毫未牽動傷處,不禁暗中佩服自己的身手。
炎華洞中迷霧繚繞,墨淵的身影沉在這一派濃霧裡若隱若現,我捏個訣化出人形,朝他所在處一步步挪過去。果然是我操多了心,迷谷將墨淵侍弄得甚妥帖,連散在枕上的一頭長髮也一縷縷仔細打理過了,便是我這等獨到細緻的眼光,也挑不出什麼錯來。只是清寒了些。
我怔怔地在他身旁坐了會兒。那一雙逾七萬年也未曾睜開的眼,那一管挺直的鼻樑和緊抿的嘴唇,可笑七萬年前初見他時我年幼無知,竟能將這樣一副英挺容顏看作一張小白臉。
世間事,最令人恐懼的便是變數。正是這兩個字,讓這副傾城容顏於瞬息間定格成永遠。七萬年未曾見過他的笑模樣,回望處,卻猶記得崑崙虛的後山,他站在桃花林裡,夭夭桃花漫天。
洞裡靜得很,坐久了也有些冷,我將他雙手放在懷中捂了會兒,打了個哆嗦,又出洞去採了些應時的野花,變個瓶子出來,盛上溪水養著,擺在他身邊。如此,清寒的山洞裡終算是有絲活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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