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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事。我氣憤得很,滿腔鬱結,手上的酒即便送給折顏也再沒什麼用。我惱了一會兒,乾脆咕嚕咕嚕將一壺酒喝個乾淨。哪裡曉得這酒初初喝著沒什麼,後勁兒卻大得很。我頭暈眼花地靠了會兒桃花樹,不多時,便睡著了。
醒的時候,與往日不同,既不是自然地睡醒過來,也不是被大師兄幾聲梆子催醒過來,卻是被一盆拔涼拔涼的冷水,潑醒過來的。潑水的人潑起水來忒有經驗,方位和力道掌握得穩當,只一盆水潑下來,便潑得我睡夢中一個激靈登時醒轉。
正是初春化雪天,那水想必是方化的雪水,透溼的衣裳裹在身上,不過喝口茶的時間,便逼我打出一個響亮又刁鑽的噴嚏。
捧著茶碗坐在一把烏木椅上的女子,確然也只喝了一口茶,便將手中瓷杯擱下了,只漫不經心、涼涼地看著我。烏木椅兩旁各站了兩個侍女,頭上皆梳著南瓜式樣的髮髻。
在我剛拜入師門那日,便得了大師兄一個囑咐,叫我千萬不能招惹梳著南瓜髮髻的女子,即便對方無恥在先,身為崑崙虛的弟子,也須得禮讓三分。因這些梳著南瓜髮髻,又常常來崑崙虛遊逛的,十有**皆是瑤光上神的仙婢。
這位瑤光上神是個閒時溫婉戰時剛猛的女神,一直思慕著我們的師父墨淵上神,近些年單相思得尤其厲害,乾脆將仙邸亦搬來了臨近崑崙虛的山頭,每隔幾日便要著婢女來崑崙虛挑釁滋事,想將墨淵激得同她戰一場,看看她的本事,好折服於她的石榴裙下,與她永為仙侶。
她這個算盤打得是不錯,但墨淵卻彷彿並不大當回事,只囑咐了門下弟子來者是客,能擔待者,多擔待些。
面前這幾個侍女的南瓜髮髻提點了我,令我彈指一揮間便看透她們的身份,坐在烏木椅子上喝茶的這個,保不準正是單相思墨淵的瑤光上神。
她趁我醉酒將我綁來此處,大約是想一嘗夙願,激得墨淵同她打一場,好在這一場打鬥中與墨淵惺惺相惜,繼而暗生情愫,繼而你猜我我猜你,繼而真相大白郎有情妾有意,繼而琴瑟和諧雙宿雙飛。卻連累我來當這顆墊背的石頭子兒,我覺得既無辜,又委屈。
我正自委屈著。
右旁一個侍女領受了她主子一個眼神,突然有派頭地咳了一咳,調出箇中氣十足的訓話聲,怒目向著我:“崑崙虛乃四海八荒一等一的清潔神聖地,你這一身媚氣的公狐狸,卻是如何混進去勾引墨淵上神的?”
我那時年幼,還不大曉得勾引兩個字是什麼意思,蒙了一蒙,升調啊了一聲,表示疑問。
她狠狠瞪我一眼:“你瞧你的眼長得,眉長得,嘴長得,煙火氣重得。自收了你做徒弟,墨淵上神便整日悉心呵護,”瑤光上神臉色略有不善,那侍女立刻改口道,“便荒廢仙道,我家上神念著同為仙僚,不忍見墨淵上神誤入歧途,才不得不施以援手。”緩了一緩道:“雖則你犯下如此大錯,但我家上神歷來慈悲為懷,你便隨我家上神做個座前童子,潛心修行,也消一消你的頑興塵心,還不快快跪謝我家上神此番大恩。”
我呆呆望著她們,完全搞不明白這究竟唱的是哪一齣。想了半日,覺著自己自來崑崙虛,除了背地裡暗暗偷了壺酒外,一直活得中規中矩。若還要尋我犯了什麼錯,便只有開初走了關係才拜進這個師門。再說,走關係這個事也不是我想走的。
想到這裡,我理直氣壯得很:“我沒對師父怎麼樣,師父待我好些是因得了故人囑咐,憐憫我身世悽慘。你把我抓來這裡,還潑我的水,師父一根指頭都比你好百倍千倍,我才不當你座前的童子。”說這個話的時候,我其實並不覺得墨淵比瑤光好,只是為了氣她一氣。
瑤光上神果然氣得哆嗦,猛一拍桌子:“如此冥頑不靈,將他拉去水牢先關三日。”
如今想來,那時瑤光正被妒火燒紅了眼,雖是個誤會,我一個小孩子卻年輕氣盛忒不會說話,生生將一個尚可以扭轉的誤會打成死結,後來兩日吃的苦頭,著實活該。
瑤光上神府上的水牢,比一般水牢有趣許多。牢中無人時,不過齊腰深的渾水,將一個活人投下去,水卻沿著腰際一寸一寸漫上來,漸至沒頂。雖則沒頂,倒淹不死人,只叫你時時領受窒息的痛苦。若一直這麼窒息,興許窒著窒著也習慣了,但窒個把時辰,水卻又慢慢退回去,叫你喘口氣,再從頭來折騰你。
我因遊手好閒了很多年,使出吃奶的氣力,也全敵不過一位上神,反抗不能,只有挨宰的份。
墨淵找來時,我已被折騰得去了半條命。
即便去了半條命,到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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