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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眼尾掃了他一下,小寶壓低聲音:“好些箱子,半個乾清宮都給收拾遍了,全是春夏用的東西,冬天用的帶得倒不多。”
太子合上書,閉上眼睛慢慢想,半天睜開眼道:“……皇上這是打算南巡了?”
過了幾日,皇上叫人準備御駕,挑選伴駕的人,果然是要南巡。旨意明發,朝上的人都知道了。皇上說因為南巡的事,今年的新年就簡單些,不必辦太大了。
各處一溜下來,也不過是戲少叫幾處,雞鴨魚羊少幾頭而已。
永和宮裡,德妃正在跟針線房的人一起商量過年時穿的衣服,偏殿裡開啟了十幾個箱子,宮女們兩兩一對,把娘娘挑出來要看的布料展開。
金線的、銀線的,蘇州的、江南的,各種絹綢綾羅把殿裡映得寶光流轉,晃得人都睜不開眼。
此時嬤嬤過來道:“娘娘,成嬪來看您來了。”
德妃手裡正摸著一匹紫銷金花緞,聞言道:“先請成嬪去屋裡坐著,就說我一會兒就到。”然後對針線嬤嬤道,“這料子是好看,可也太厚了,穿身上不跟多扛二斤差不多嗎?”
針線嬤嬤笑道:“娘娘要是嫌它重,奴婢只給娘娘做個坎肩好不好?”
德妃也實在是愛這個料子,深紫的料子,色正得不得了,上面暗繡打底,明繡壓色,還用了上好的金線繞著繡樣紋了一層邊,看著不起眼,卻是越細看越尊貴的。
她道:“那就這麼著吧,你帶著人加緊些,這一件最要緊,我要最先看見它。”
針線嬤嬤小心翼翼的收起料子道:“娘娘您就瞧好吧。”
成嬪在德妃這裡也不客氣,坐下喝了半碗茶用了兩塊點心才見德妃回來,起身半福,扶著德妃坐到榻上問道:“我在屋裡待得悶,過來找你說說話。你在那兒忙什麼呢?是不是為了四貝勒府上新得的四阿哥?”
德妃一怔,屈指一算道:“可不是,那孩子快滿月了。”
成嬪怨道:“有你這樣當太太的嗎?孫子滿月都能忘。”
德妃擺擺手,說:“別說我沒跟孩子們住一起,就是真住得近了,小孩子也不能多看重。你信不信,我略重一分,這孩子日後就險一分。”
成嬪苦笑,“哪能不信?這是實話。過節時我待七福晉是重而又重,就怕她心裡不痛快生了壞心眼。”
兩人喝了一碗茶,閒話說了一車了,成嬪又想起來,問:“既然不是為了孩子滿月,那你剛才在忙什麼呢?”
德妃道:“還能是為什麼?這不要過年了嗎?總要整治幾件鮮亮的新衣裳。”
成嬪有些糊塗,小聲問:“皇上不是說今年儉省些?我都打算拿去年的對付對付了。”雖然有了個成年還封了貝勒的兒子,可成嬪母子的情影仍然不好。皇上想不起來她,除了人人都有的賞賜外,她一點外快都撈不著。
除了一些必須要新衣撐場面的日子外,成嬪很少制新衣,首飾也是戴舊了拿去拆了重新攢,金的炸一炸就接著戴。
每年發下來的東西,除了看著能給兒子一家留下的,其他大部分都被她叫心腹拿去換了金銀存起來了。
德妃知道她過得艱難,平時也接濟她一二,這時就特意給她道:“皇上說儉省是不假,可你也不能連過年都不穿一兩年新的啊,這不是明擺著打皇上的臉嗎?”
皇上說儉省是真的,可如果連後宮妃嬪過年的新衣新釵都供不起,這不叫儉省,這叫窮。
成嬪嘆氣道:“得了,那我也回去收拾去。”還以為今年能省一筆銀子呢。
她起身準備告辭,德妃叫住她道:“我看你也不必在你那裡做,這會兒針線房的人誰手裡都有好幾件活。拿著你的東西到我這裡來,叫我這邊的針線嬤嬤給你趕出幾件不就成了?”
她想貼補成嬪,知道她那裡的好東西不多,過年半個月天天都要有新衣服新首飾,不是受寵的妃嬪絕對是撐不住的。其次也是免了叫成嬪再去看針線房人的臉色。
成嬪樂道:“那我可就沾你的光了。”
四貝勒府的四阿哥滿月,正好夾在頒金節後新年之前,各府的各位爺們最近不忙幹活了,全都在忙著收門下奴才和各地外官送的年禮,女眷們也都差不多制好了新衣新釵,正想四處串門顯擺。
最巧的是,十月三十日四爺過二十七歲生日,不是大壽也沒大辦,只收了幾個兄弟的禮,連席都沒開。三十一日就是四阿哥滿月。
從直郡王到十四爺都到了,吃完滿月見過小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