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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北晏到南虞這一路,赫連翊有足夠的資本招搖橫行,不過總難避免殘存的政敵餘孽前來伏擊,自然要帶上威風凜凜的虎賁軍上路,姒黛面面俱到的招待說不好怠慢了這樣的精兵,將赫連翊的虎賁軍分成十幾隊,分別安排住進距王都稍遠的幾十個驛館裡,而赫連翊和姜芷馨則被安置在了宜晏館裡,此館乃赫連翊和奴兒大婚後,孝公聽從姒黛的提議,耗時近三年時間,專為赫連翊以及晏國使臣所建,其奢華富麗自不在話下,出了宜晏館便是虞宮東北方的月華門,進了月華門,步行不過兩刻時便是黎山腳,這一處館址,姒黛沒少費心,果真,赫連翊也是十分滿意的。
宜晏館佔地頗廣,雖題著個‘館’字,卻完全是座行宮的規模,館內亭臺樓閣鱗次櫛比,足可納千人,可姒黛輕描淡寫的一句‘尚未周全’,便將赫連翊的虎賁軍排斥在了外面,只給他留了吳泳等十來個護衛隨侍在側。
初九,難得見天放了晴,姒黛陪著好不容易爬起來的孝公去護國寺還願,姒黛剛出宮,小嬋便將赫連翊勾搭進了黎山,隨後狐丘也來邀請吳泳等人飲酒敘舊,吳泳再三推遲,狐丘便拉長了臉,說吳泳是看不起他如今這種男不男女不女的光景,又說此地何等森嚴,吳泳若要推脫,也找點像樣的藉口。
總歸是曾經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吳泳很信任狐丘,又實在抹不開顏面,讓侍婢去向姜芷馨報備過,便帶著手下隨狐丘出了迎賓苑。
吳泳剛踏出宜晏館正門,竟與一個體格壯碩的灑掃太監打了個照面兒,吳泳心中一動,覺得有些怪異,一時又說不出哪裡怪,正遲疑著,卻被狐丘硬拉著走了。
宜晏館裡的廚子比之虞宮有過之而無不及,狐丘早將提拔他出頭的高桑死死的踩在腳下,現如今擔著虞宮太監裡的大哥大身份,隨便說句話便能要了宜晏館裡那些個廚子的腦瓜子,如此,他想吃酒,有哪個敢怠慢?可他堅稱這裡拘謹,終究出了宜晏館,一行人來到酒樓就坐,點了菜之後還要等待,倒也不是乾坐著,由狐丘起頭,大家紛紛附言,從當年抗敵的暢快事講到虞國的禮數週全到令他們這些個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粗人覺得不自在……一直皺眉沉思的吳泳豁然開朗,瞬時想通了撞見宜晏館外那個太監到底是哪裡怪:就算虞國不復先前的光鮮,可關乎顏面上的細節卻始終處理得一絲不苟,宜晏館是何等重要之所在,灑掃等事務是要在每日貴賓醒來之前便要完善的,貴賓出門,入目所及定是一派清爽整潔,焉有日頭高照,貴賓進進出出之時,還在收拾著,弄得烏煙瘴氣,叫人晦氣的道理?
吳泳想明白之後,當即起身便走,狐丘拉他一把,沒拉住,只得隨他回宮。
到了宜晏館外,驚見守門侍衛東倒西歪的栽在大門兩邊,不妙之感愈重,吳泳狂奔起來,不等衝進姜芷馨的寢殿,便聽見一陣陣伴著汙言穢語的獰笑聲,間或夾雜了幾句女子撕心裂肺的哭求,吳泳拔出佩刀踢開殿門,抬眼望去,只覺血氣瞬間衝上頭頂,半晌無法反應。
還是見多識廣的狐丘夠冷靜,一邊大聲呵斥:“住手。”一邊衝上前去,抬掌劈倒趴在姜芷馨身上瘋狂進攻的壯漢,抓過散在一邊的衣袍覆住一絲不掛的姜芷馨,順手操起兇徒帶來的一把大刀,左劈右砍,又有三四個打著赤腹的粗壯漢子倒在地上,大家似都被這突發的情況震住了,還沒被狐丘弄死的兇徒居然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等著受死,眼瞅著只剩下兩個,吳泳回過神來,出手攔下狐丘,狐丘殺紅了眼,咬牙問道:“吳兄弟,你攔著為兄作甚,此事關乎我主聲譽,決不可被外人知曉。”
吳泳冷靜下來,現出武將的威嚴,一臉凝重的告知狐丘:此事定要嚴查,須得留下活口,之後命令手下收拾殘局,嚴加看管暴徒,謹防活口或被他人或被他自己滅了口。
姜芷馨情緒激動,身下流血不止,卻不讓任何人接近,只哭喊著要找赫連翊,吳泳上下追問了個遍,得知赫連翊去向,咬牙硬闖進了虞宮禁地。
待到將赫連翊尋回後,吳泳提審那兩個活口,他們只是大聲叫罵赫連翊的八輩祖宗,罵他禍害大虞子民,他們是‘替天行道’,要讓赫連翊‘斷子絕孫’,而吳泳趕回來時,那個‘戰鬥進行時’的壯漢,已經是第五個侵犯姜芷馨的男人,由此,赫連翊的第一個孩子沒能保住,好在姜芷馨總算撿回一條命來,只是情緒很不穩定,拉著赫連翊不肯鬆手,一口咬定是姒黛要害她,反反覆覆的絮叨著要赫連翊給她做主,赫連翊柔聲安撫姜芷馨,對她的要求避重就輕的敷衍著,直到姜芷馨哭累了,懨懨睡下後,赫連翊才走出寢殿,去找吳泳詢問事情的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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