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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微驚:“卿是何意?”魯肅說:“吾向傳中僕傭打聽訊息,據說袁冀州曾多次遣人來徵聘康成先生,先生皆不允也,後被逼無耐,乃使崔季珪(崔琰)代己往仕。實恐冀州未必樂見先生前往許都……”
聽到這話,是勳也不禁把眉頭給皺起來了。鄭玄在士人當中,可以說是一杆宏偉的大旗,他本人對於施政可能沒什麼作用,但影響力非同小可,就有如那千金買來的馬骨、築臺迎來的郭隗。朝廷想要得到鄭玄,或者更準確點兒說,曹操想要得到鄭玄,以此揣度袁紹的想法,應該也是一樣的。原本的歷史上,鄭玄從琅邪歸還青州以後,雖然並未出仕,但也曾經應過袁紹之邀,出席過幾次宴會——當然袁紹不會跑高密來擺宴,他是盛邀鄭玄往鄴城去赴會的——這一則說明袁紹始終盯著鄭玄呢,二則說明鄭玄也並不敢得罪袁紹。如今自己想要改變歷史,把鄭玄迎到許都去,難道袁紹就能樂意嗎?他會不會插手阻撓?
是勳越想越是難辦,不禁脫口而出:“如之奈何?”他煩躁地原地轉了個圈子,然後突然盯著魯肅:“卿若是袁冀州,會如何做?”如今只有依靠魯肅的智謀了,先讓他幫忙設想一下袁紹可能會出的招數,然後再一起研究該當如何應對吧。
魯肅撇嘴一笑,雙手一攤:“吾若是袁冀州,或者待卿等出了青州,才能得著訊息,又如何應變了?”袁紹在冀州的鄴城,距離遙遠,就算兩邊兒放鴿子商量,也沒那麼快啊——“宏輔所要應對者,非袁冀州也,乃袁青州。”袁譚駐紮在齊國國都臨淄,距離就要近便得多,這時候可能已經得著訊息了。
“吾若是袁青州,”魯肅分析道,“必然遣人來阻,以待鄴城指令——以肅之計,宏輔休待明日,只今日便前往宣詔。催鄭康成先生儘速動身。《孫武子》有云:‘兵之情主速。’唯其速也。敵乃難應。”
是勳聞言。當即就要下令整備天使儀仗,趕緊去接鄭玄——可是才剛揮起手來,他又若有所思,咬著牙關想了一小會兒,輕輕搖頭:“此時再往宣詔,日已昏矣,安有昏時宣詔之理?”
魯肅有點兒起急:“事急矣,何必再論這些俗禮?!”是勳還是搖頭:“此非俗禮。乃朝儀也。某若詔卿,自可不遵其禮,然此番所詔鄭康成也,弟子數百,皆為儒生,豈敢不遵朝儀?天使無禮,以見朝廷無德,朝廷無德,鄭康成豈肯出山?”
他現在是代表著朝廷,一舉一動都影響著鄭玄及其弟子對許昌朝廷和曹操的觀感。要是觀感不佳的話,就算把大旗給扛回去了。也未必能立得起來啊,甚至還可能造成反效果。
魯肅聞言愕然:“是肅慮不及此,然而……某無策矣。”
是勳心說你魯子敬也有算錯的時候啊?不過也正常,終究魯肅沒做過官,格局略小了一些,對於儒生的心理,就沒有是勳瞧得清楚,把握得準確——想到這裡,他不禁有一點點小竊喜。可是,不能趕緊地把鄭玄接走,自己又該如何應對袁譚可能的出招呢?是勳左右踱了兩步,心說這儒生的心理嘛……士人的心理……袁氏又會是何種心理狀況呢?
突然間有所頓悟,他就不禁一拍大腿,當即喚人取過紙筆來,“刷刷刷”寫下幾行字,然後吩咐孫汶,立刻快馬返回鄭家——“必須親手交給郗鴻豫!”根據他的觀察,在鄭玄的那些得意弟子當中,郗慮的年齡最長,而且這位“大師兄”還挺有主見,希望他能夠明白自己的用意,並且遵照執行吧……
第二日凌晨,天光還沒放亮,是勳就匆匆起身了,然後穿戴整齊,打起全副儀仗,由孫汶駕車,魯肅陪乘,匆匆地前往鄭家而去。大概早晨七、八點鐘的時候,終於到了鄭家,就見草廬外的場院上裡三層、外三層擠滿了人,就比昨天鄭玄開講時候的聽眾還要多。
見到眼前情景如此熱鬧,是勳不禁長舒了一口氣,心說郗鴻豫不負我之所託也。當下命從人斥喝開道,馬車排開人群,直往場中而去。果見白髮蒼蒼的鄭玄帶著他的弟子們,就在場院正中迎候,只是出乎是勳的預料,還有一人高冠博帶,陪伴在鄭玄身邊,相貌頗為熟悉——他怎麼來了?來得好快!
一見馬車近前,那人趕緊邁前兩步,朝是勳一拱手:“宏輔,別來無恙乎?”
是勳打從瞧見這人起,眼珠子就一直在亂轉,等對方開口打招呼,他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當下也不回禮,只是一擺袖子:“天子有詔,高密鄭玄跪接,旁人且退!”
那人還不甘心,竟然伸手扯住了馬車的韁繩:“宏輔不記得某了麼?何必如此……”是勳把雙眼一瞪:“有敢阻天子詔者,該當何罪?!”說著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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