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軀體。曾經把山妮像一條曬乾了的魚拋向生活的堤岸。
精神與情感的療養,是一個極其漫長而又艱鉅的過程。山妮曾經慶幸自己沒像一枚空中的落葉那樣腐爛,而是像一顆枯草,經過陽光與空氣,雨水的滋潤與浸泡,又慢慢充盈起來,成為今日的自已。
山妮拭去了自己的淚。
渴了嗎?李浩的詢問充滿了關切。
這詢問還有某種神奇的作用,把山妮的思緒切換到現實中來。
接過李浩端來的水,山妮一飲而盡。那種豪情萬丈的樣子,把李浩逗笑了。李浩輕輕擦去山妮唇邊的水,兩人坐在沙發上,竟又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李浩掏出煙,山妮從茶几上摸出打火機,給李浩點上,李浩一口又一口地吐著煙霧,若有所思,目光投在窗外某處山妮看不見的遙遠的地方,他在思索什麼在疑慮什麼。山妮不知道,但又隱約感到與自己與自己的淚有關。
煙霧中的李浩,山妮感到陌生。他消瘦了的臉龐,他眼角邊的皺紋,他嘴角處的無奈,他略為悽惻的下巴,一個生活和工作得有些累了的男人,也是一個渴望溫情需要關愛的男人,是一個渴望女人氣息的男人。
山妮抓住李浩的一隻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她也許很累了,同樣需要溫情需要關愛需要男性的氣息。李浩的手,粗壯,有力,疲憊。山妮的臉,像一片輕盈的羽毛,輕輕地來回摸搓那隻手。
李浩捻滅了他正吸著的煙。他的手繞過山妮的頸項,另一隻手托起山妮的下巴,四目相對,山妮的目光,緩緩地向下移動,目光滑過李浩的鼻樑,滑向唇,那唇有男人的堅毅,像兩片彎刀,微微上彎,就露出潔白的牙。山妮讓自己的額頂著李浩的下巴,一篷充滿生氣的胸毛,透過兩顆敞開的衣釦,觸著了她。她緩緩地向下滑去。唇貼在李浩的胸口上。
從窗射進來的光,於屋的拐角處,漸漸起了薄暗的色暈,窗外的車喧人語,隱隱傳來。
李浩說,山妮,你直到現在還沒回我話呢。
我該怎樣回答你呢。
說你願意,就夠了。
山妮沒說話,她閉上眼睛,在初秋的黃昏的天光中,她的兩片紅唇,靜靜地吐放。李浩捧起她的頭,將自己的唇,輕輕地,從容不迫地送出去,與山妮的交碰,互相覆蓋。輕柔而有力地互相磨合。
這是氣息的互相傳遞。山妮感到自己的毛細孔在緩緩舒張。在李浩一陣緊似一陣的撫摸中,所有的毛細孔,所有的骨關節在要求山妮,在說釋放我吧,我要,我要與另外的毛細孔交流,互送呼吸。
窗外的草叢裡傳來蟲們長短不一的鳴聲。
仍是那種難以自禁的麻酥感,但並未迷醉。也沒有更深的虛飄,沒有高空中的翻轉暈眩,山妮感到了李浩軀體的壓迫,感到了他是如何的用力,她還看到有溼的汗從李浩身上冒出。
她的沉睡了七年的也寂寞了七年的軀體,又蓄滿了慾望,充滿了感覺,她的一縷魂魄像一縷輕煙,穿窗而出,飛抵另一扇門前。
山妮惱恨自己。
山妮抓起枕巾,輕輕擦去李浩背上的汗,七年前,她也曾這樣輕輕擦拭另一個男人身上的汗。她曾想忘記,忘記生活中曾出現過的陰影,連同透過簾櫳斜射床頭的那抹黃光,連同痛楚與快樂。她竟沒能忘記。山妮那依然青春充滿活力與慾望的軀體,是一道黃昏的天光中眩目的曲線,把李浩纏繞又把李浩鞭擊。
實在是因為那道陰影那樣地觸痛過她。
我還記得你打過來的那一記耳光呢
各家亮起的燈火像貓的夜眼,詭秘得無可敘說。中山門的城牆上有緩緩移動的人影,月光下,像一幅遠古的邊塞剪影,月亮離城牆很遠,幾縷悠閒的雲打月下緩緩移過,飄過城牆。汽車的聲音,蠅蠅的渾濁的連成一片,偶有喇叭的嘯叫。
李浩擁著山妮,說,以後我們就這樣一起生活,好嗎?
好。
李浩的酣睡,聽上去像夜一樣深,山妮閉上雙眼,偎在他的胸前,單身生活,該結束了。
但是,那夜,頻繁地走過她夢境的人,卻不是李浩,是那個她在古城南京最初遇見認識的那個男人。那個男人,躲在某個佈滿陰影的角落衝她笑,笑得有些猙獰。還對她說,我還記得你打過來的那一記耳光呢。說完,舉起他的左手,摸摸他的左臉,彷彿那熱辣的疼,還在。山妮明明是挎著李浩的胳膊的,但她發現自己的手卻只是孤零零的下垂,找不到投放的地方,茫然驚疑中,山妮醒了。迎來一個溼熱的氣壓很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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