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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雲自小在荒漠長大,平時難見外人,更未像那晚那般熱鬧開心過,以致對此事記憶深刻。他乍聽此言,似是回到了兩年前那個夜晚,這數年間的一幕幕都在眼前浮現。
過往的種種經歷激盪著上官雲的心神,父母慘死之事更讓他熱血沸騰,腦中醍醐灌頂般如夢初醒。他已明瞭身處極危險的境地,卻不敢稍有異動,他將牙關緊咬,臉上一片鐵青,眼神仍呆呆滯滯,和先前一般毫無二致。
不知不覺嚴宗望已連飲十數碗,嚴晟與賀芝仙也喝下不少,三人都有些醉意。
那些隨從顧著主人安危,每人喝了兩碗後,便無人敢再飲。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陣陣打罵之聲,接著喀啦啦一聲巨響,只怕已碎了不少東西,噔噔噔數聲之後,從樓梯走上四個人來。
上官雲背對樓梯,他不敢回頭,仍呆呆坐著。
其中一人身材魁梧,臉黑如漆,不是鐵牛兒卻又是誰?
賀芝仙暗暗叫苦,喬裝之後他與之前早就判若兩人,不料鐵牛兒竟跟到了這裡。
另外三人賀芝仙雖未見過,但他行走江湖多年,卻都還認得。
一個身材極壯碩,兩條胳臂就如鐵澆銅鑄,他雙眼凸出,嘴角兩邊露出兩顆尖尖的獠牙,面目極是猙獰恐怖。
另一人相貌普通,面帶病色,身材也算高大,一雙蒲扇似的大手垂在身側很是顯眼。
最後一人書生打扮,看似弱不禁風,面色卻甚是紅潤,此時初春天氣,仍然寒冷,他卻手持一把漆黑的摺扇不住扇著,顯得極為怪異。
這三人正是魔道之中惡名遠揚的鬼面崔槐、魔手朱全和毒書生楊一知。其餘三人倒還罷了,毒書生楊一知卻不好對付,賀芝仙當即凝神戒備,以防楊一知暗施毒藥。
嚴宗望的隨從們早抽出彎刀擋在主人面前,只要稍有動靜,便將動手。
鐵牛兒嘿嘿冷笑,道:“我等奔波千里,不想二位卻到了汴梁,讓我等一頓好找。”
賀芝仙正要答話,嚴宗望卻推開隨從,走出來朗聲道:“鐵兄盛情,我叔侄自知難卻,故而南遊大宋,鐵兄卻不辭辛勞千里相邀,這讓我們何以報答?”原來鐵牛兒並非為賀芝仙而來。
鐵牛兒恨道:“大遼近年內憂外困,兵禍不斷,均拜二位所賜,你們膽敢到我大遼境內打探軍情,道我大遼無人麼?”
嚴晟仍坐在隨從身後,怒道:“耶律延禧收刮無度,又數度侮辱我族人,我堂堂完顏子孫,豈似宋廷趙氏這般軟弱無能?!”
原來這二人並非姓嚴,而是女真皇族完顏氏的完顏晟與完顏宗望。
女真受契丹多年壓迫欺壓,遼帝更收刮無度,完顏阿骨打一怒之下率族人擁兵自立,取國號為金。完顏宗望乃是金太祖完顏阿骨打次子,為金國右副元帥,總理軍政大權。而完顏晟則為完顏阿骨打的同胞親弟,排行老四,也就是日後的金太宗。
這十幾年,他叔侄設謀挑拔契丹皇族爭權奪位,遼國朝堂早已四分五裂,幸得天祚帝積威日久,方能壓服眾人,但遼國各地早已兵禍不斷,時有戰事發生。
完顏晟與完顏宗望此次到燕雲各地檢視地勢人情,以便日後派軍攻打,誰知行蹤洩露,天祚帝得知訊息,便派金剛門與遼軍追捕。
二人見遼軍勢大,只能避其鋒芒,不得已轉而南下,這一路行來,竟到了宋都汴梁,不想鐵牛兒卻帶人找上來了。
鐵牛兒哈哈大笑道:“莫非今日你們還想逃出老子的手心?”
賀芝仙暗道聲不妙,一提真氣,果真全身痠軟無力,毒書生楊一知早已下了手。
完顏晟二人的隨從們也握不住彎刀,盡都叮叮噹噹掉在地上,眾人或躺或坐,想站起身都艱難萬分,哪裡還能與人爭鬥。
如今輕而易舉制服仇敵,鐵牛兒幾人均入聲大笑,崔槐道:“楊兄的功夫果真天下無雙,這神仙醉真名不虛傳,先前崔某還以為有一場惡戰,不想他們卻如那嬌滴滴的小娘們兒一般軟弱不堪,哈哈哈哈……”
楊一知合起摺扇在手中輕輕一拍,笑道:“崔兄過譽了,想當年,我師妹甚是聰慧,論下毒功夫,比楊某勝得不是一點半點。楊某天姿駑鈍,白練了這麼些年,哪裡及得上師妹萬一。”
崔槐奇道:“哦?有機緣還請楊兄引薦引薦,不想世上竟有如此厲害的女子。”
楊一知頹然道:“唉,我與師妹已失散多年,哪裡還能為崔兄引薦。”
鐵牛兒勸道:“楊兄,你們雖然天各一方,終有重逢之日,何必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