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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朝霞由清爽的眩暈,變成泅染的美麗時,三道溝的大片田地裡,兩人一組三人一隊的正播灑著各家的麥種。李朝正一手扶犁,一手趕牛,昂首挺胸不倫不類地走在鬆軟土地的前面,妻子倩堯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左臂環繞攜夾一隻笆斗,右手伸入其中,抓一把麥種灑一路金黃。倩堯心疼兒子,怕跟著爸爸再有什麼閃失,就辦了停薪留職,一邊操持些家務,一邊看管著兒子。而小劍則渾然沒事人一樣,正拿著燒火棒草間路旁的哼哈有聲。最近正熱播香港電視連續劇《霍元甲》,他在村部看了後,回來就依樣畫瓢並自主創新地學了起來。他把媽媽做飯用的圍裙系在脖子上權當披風,開始的時候是拿著做飯用的擀麵杖前後揮舞,把迷蹤拳改良成了少林棍法。後來被爸爸發現了,爺倆過了一招後,他就哭著把短粗的擀麵杖換成稍微長細點的燒火棒。
鐵犁鋒快,劈波斬浪一樣把肥沃的泥土嘩嘩推向兩邊,緊隨而來的種子就紛紛揚揚,準確而均勻地分佈其間。待到地頭折身而回,後起的泥土又揚身而起,翻蓋住先開的溝壑。
“爸爸,媽媽,小汽車,小汽車。”剛還醉心傳統國術的兒子轉眼大嚷起他的現代發現。
李朝正邊走邊抬頭望去。一輛黑綠色的吉普車,從大炮臺方向開了過來,緩緩地象行駛在萬頃大海中一樣,一上一下地隨波而近。那吉普車開了一會停住,從車上下來一個瘦高個,走到田間和人說了幾句什麼,復又上車,接著往前開,待到朝正家的地頭,又停了下來。這次瘦高個下來後,沒有跑向田間,而是繞道後面把門開啟,於是,一個反證時代饑荒的人證走了出來。那肥碩的身影,不是劉北斗又是誰?
李朝正走馬上任了劍之晶村新一任支書。最先感受到朝正身份地位變化的是還不太懂事的李小劍。做為支書的兒子,他第一時間享受了特權,坐著劉北斗的吉普車,在鄉間小路上美美地兜了兩圈。
新官上任三把火,每一個繼任都巴不得自己能從太上老君那借來練丹爐,把前任的手下們放在上面烘烤地外焦裡嫩,而且還不是烤駱駝那樣整隻整隻的烤,是烤羊肉串式的,切成一片一片再用根鐵絲串起來反過來調過去地烤。李朝正雖然不屑於官場上的勾心鬥角,但“慈不掌兵,柔不監國”的道理他還是懂的。因此甫一赴任,他就燒了一把地府九天火,還令人費解地燒向了自己。
李朝正要主持重新選舉黨支部書記。並且為了公平、公正、公開,他還事先要求劉鎮長將現有村委村部兩套班子成員全部辭退。這個要求很過分,但劉北斗只說了句:“為了劍之晶村兩千父老鄉親的幸福美滿,我替你做這個惡人”,就把劍之晶村輕鬆地夷為權利真空之地。
一切就緒,光桿代司令李朝正粉墨登場。他吃過中飯就來到了村部,從看門人老嚴那拿來鑰匙,開啟了廣播室的門。老嚴人稱“一把手”,他的左手在年輕時被雷管炸得四散而飛。他的兩個哥哥都是烈士,抗日時炸劍之晶村東北方向的鐵路橋時犧牲。老嚴的左手倒不是因為什麼豐功偉績而消失,原因純粹是嘴饞炸魚時不小心受傷的。朝正坐在喇叭前,除錯好後,就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對著大喇叭展示自己實際已具有相當威嚴的破鑼嗓:“全體黨員、前任幹部及如下人員,下午三點準時到村部開會。”賦閒多年的前軍官重新走上領導崗位,業務沒有私毫生疏,說話命令仍是那麼言簡意駭。
有幸做過幹部的人,思想境界、德行操守非常人可比。兩點還不到的時候,王七弟和曹彌就前後腳地趕到了村部。王七弟先去了朝正家,聽倩堯說早就來了村部,氣也沒有喘勻拔腳就往村部跑。到了村部又聽老嚴說朝正在東間路休息,又緊走兩步來到西屋門口,靠著牆壁呼呼地喘開了氣。曹彌的覺悟和王七弟伯仲之間,差不了三分鐘。兩人一邊一個,靠在門框上練習吐納之法。
三點整,李朝正從中間的報刊室走了出來,看見王七弟曹彌站在隔壁門口,打了聲招呼就步入了會議室。王七弟、曹彌互相看了看,爾後都拿眼瞪向門房方向。
會議室是西面兩間沒有隔牆的屋子。靠東山牆,*張長椅,滄桑滿身,見證了數十年來村民代表們的溫順舉手。它們歪斜地排成三排,每張上面都承載著四五個人。西山牆,一張辦公桌椅,青春盎然,尚未領教過幾次主人的飛揚跋扈。它大大方方地佔據著半壁江山,李朝正正襟危坐在那。
68老七
“老七,你對村部的事較熟,麻煩你查查都到了沒有。”坐在對面人堆裡的王七弟聽見支書招喚自己,眉眼不禁上挑起來。現在還沒有人知道朝正要向自己開火。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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