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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
張宙禮畢,就把水倒進隨身帶來的碗裡,說不上恭敬也說不上隨意地遞向屍體的嘴。說也奇怪,碗到了屍體嘴邊,那屍體竟然張開嘴,汩汩地喝了起來。這一下,張宙的汗毛集體站立,直直地想拔地而起。吹牛這事一般人幹不來,因為它需要有資本。張宙敢吹噓自己能給屍體喂水,本身也是具有一定膽識的。他心道,莫不是碰到了傳說中的詐屍?心下雖然慌張,但手上依然有條不紊地喂水。他邊喂水,邊告誡自己,以後可不能亂吹牛了,誰知道吹出個什麼好來,把兄說得對,槍打出頭鳥啊。
那屍體不但汩汩地喝著水,一旦張宙喂得慢了,還咂著嘴表示等不及了。張宙就象一個被打了滿身槍眼的水囊,汗嘩嘩地往外流,很快溼光了衣襟。
終於把水喂完了,張宙擦了一把額頭,對屍體恭敬無比地說:“叨擾老兄了,請您不要介意。”說完這句話,張宙費了好半天勁才站了起來。他轉身沒走兩步,那屍體突然從卷席裡爬了出來,大身後大叫一聲“我還喝飽呢。”
可憐的張宙就算渾身是膽,也驚不住這絕無僅有的恐懼。他哼也沒哼就倒地上了西天。
遠處看熱鬧的人見屍體居然從蘆葦蓆子裡鑽了出來,一個個嚇得四散而逃。
那個屍體就是馬宗假裝的。他提前來到老陵地,把死人搬出席子藏好,自己把臉上抹得黑七麻烏的鑽了進去。馬宗本意只是想嚇唬一下把弟,讓他以後安定心思多幹多想,不要整天吊兒朗當,一副敗家子的樣子。誰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張宙竟然被活活嚇死了。張宙老婆自是傷心無比,但想到這全是丈夫自作自受,把兄不過是想治治丈夫的懶散毛病,也是出於好意,另外以後孤兒寡母還得靠馬宗扶持,因此心裡也不是太怪馬宗。而馬宗一方面愧疚不安,對張宙遺孀百般照顧,將張歡當兒子一樣來養,另一方面雖然工作能力強,為人又本分實誠,卻因為這件事,後來一直當不上正支書。張歡年紀漸漸大了,也知道了父親的死因,雖說殺父之仇不共戴天的道理,可自己長年累月地吃住在馬宗家,恩怨難分,心裡就時常苦悶。
孫仕正感慨著,猛吃了幾口菜的張歡意識到自己狼吞虎嚥的樣子太過於粗俗無禮,就恭維起了孫仕:“孫大爺,還是您厲害啊,天天好酒好菜的吃不完。”這一句話就相當於對聚寶盆發出了逐客令。也在桌上的孫佔,拿著乾涸的酒壺上倒下翻的再也倒不出酒,他怒從心頭起,跳起來一巴掌掄了過去。
從那後,張歡看見孫仕家的人就要繞著道走了。而今,他見本來與己成群結黨的王本都規矩地去學習賺錢,知道自己也不能再這麼渾渾噩噩下去了,就硬著頭皮前來央求李朝正。 。。
44紅男綠女
李朝正領著張歡來去孫仕舅舅家。舅舅家熱火朝天,幾個月不見,鳥槍換炮孫仕整大發了。一推開大門,家院裡王本和後村的一個青年,一人抓著鋼絲鋸的一頭,正在磨盤上粗割著只笆斗大的水晶。他們鋸得賣力,你拉我推,進退相當有據。王本幹得久些,是大工,他一手牽引著推拉,一手拿只水瓢時不時地往切口處澆水降溫。
前排三間草房已被孫仕收拾打掃乾淨做為工作間。朝正在前,張歡在後,拐進右首的草房中。第一間房內,白日掌燈,幾位青頭稚嫩的學徒工像在學校裡那樣,分兩例三排有序坐好。不同的是每人面前擺的不僅僅是桌子,桌子上還有類似於大號縫紉機式的工具。朝正沒見過這東西,不禁多看了兩眼,這才發覺最前面的桌子上掛著塊狗啃式的硬紙板,上面歪扭的“細割機”字樣顯然就是表弟孫佔的傑作。朝正明白這是解放了思想的舅舅推陳出新之作。他將原本由水凳一統天下的第二道工序細割、粗磨,一分為二,添置了細割機,分屬兩個工作間,向專業化、系統化靠攏。
朝正細想之下不由欽佩起來。學徒工們操作著後來者居上的細割機,吱吱的切割聲伴隨著朦朧的水霧不絕於耳。細割機的切割鋼片像一面銅鑼在中間裝上了連動杆,隨著發動機的嗡嗡聲響在悄然地飛轉。朝正掃了幾眼,見弟弟思正也全神貫注地端坐其中,他正雙手緊捧著只拳頭大小的水晶,緩慢平穩地往鋼片上慢慢推動。任飛速地鋼片切割一會,就將水晶慢慢後拉,脫離鋼片,然後騰出一隻手在操作檯上的淺盤中掏拎些溼漉漉的細沙,灑滴在水晶切口處,再雙手捧握好水晶,將原切口對準鋼片重新慢慢上抵。切割片高速旋轉,卻保持著充分的溼潤。朝正抬眼上看,切割機的頂上懸掛著只鐵桶,由村藥房找來的輸液管盡職地導流不停,均勻細水不緊不慢地灑散在鋼片上。
朝正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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