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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外臣才疏學淺,不會做人,僅僅出使,就得罪了在場多位大人,萬一他日同殿為臣,怕不鬧個血雨腥風不能罷休。」他舌銳若劍,傷人殺人,反覆之間而已。
前些日為難過帝國使節團者,如今無不提心吊膽,動靜皆疑,此話分明是告訴黑皇──要人可以,先肅清自己人吧。
「喔?你是與哪位臣工心有嫌隙啊?說出來,讓朕參考參考。」他面色未改,似有『你說一人,我斬一人』之勢,驚得堂上半數人涔涔寒汗,彷佛裸處雪地冰天。
「一方不順眼,是稱懷恨,雙方互不順眼,才叫嫌隙,外臣資質駑鈍,分不清哪位大人是懷恨,哪位是嫌隙,還是由黑皇陛下聖斷吧。」澄遠輕巧把球踢回。
劭陽暗暗不解,為何大人不趁機把畢狗眼那幾個渾官揪出來,借刀殺人呢?他還沒想透,黑皇卻閒然起身,打出八竿子話一句:「晌晚朕在御花園擺宴,司外卿可要出席啊。」便丟下滿殿使臣,逕自退朝。
黑皇一退,堂下司澄遠,長袖一擺,無視旁人,轉身步出真武殿,劭陽大夢初醒,鎮定跟上。餘的玄武官,又氣又憤,皇帝不宣而退,那是權威,使臣不告而退,那是大不敬!尤其左相,還被隱刺一槍,奸慈之貌欲發猙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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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算知道大人為什麼說玄武的官場不好混了。」伴君如伴虎,形容黑皇再貼切不過,站在他底下的臣子沒幾分膽量,早心臟麻痺。
「左相霍承恩,右相鄭德甫,忠臣、奸臣、能臣、弄臣,一淌渾水,黑皇能立於池岸,使魚臣不管相互如何激鬥繃跳,都要乞他垂青,把玩朝政於鼓掌之中,你知道厲害吧。」
畢狗眼外觀看似左相指使,實則為黑皇傀儡,若無他默許,帝國怎可能被漠視得如此徹底,左相自詡道行高深,能瞞天過海,殊不知其一舉一動都沒脫出黑擎腹裡乾坤。
「我增見識了。」
他運氣好,在初試啼聲之際,就蒙提拔,帝國官場雖非乾淨如紙,舊勢力一派臣子仍不時杯葛議事,私下齷齪,但大抵而言,皇帝勤政,兩相廉潔,政局安定,新人臣子認真辦事,步步高昇也沒什麼困難。反之,玄武官場可像是吃人不吐苦頭的人間修羅場了,瞧那兩排臣子,壁壘分明,勾心鬥角,頭上還頂著一個狼虎之君!他萬幸自己當初是選了帝國科舉。
「能使忠臣之君,固有眼光,但能使奸臣之君,就有權謀了。昊悍陛下使不來奸臣,但黑皇得心應手,不要小覷玄武之國,尤其在新任黑皇當政之後。」他提醒道。
忠臣願立諫王上於刀下,如比干剖心、子胥懸頭,望君王行於正軌,莫入歧途,而奸臣竊討王上於卒前,盼承君恩,謀得私利,王若不察,國破家亡,但若能洞悉其中奧妙,使役得當,奸臣亦不失為手足,能護主、能使壞──能不擇手段。
清濁並納,行於中庸,左制右衡,即是帝王權柄。
「大人,被你一說,我真頭痛了,帝國沒奸臣也錯了麼,我倒覺得昊悍陛下很好,如沐春風地,看你剛剛跟黑皇交鋒,我都要以為彷佛置身大北囤墾區,天寒地凍。」現在想來還會哆嗦。
「沒奸臣怎麼會錯,只是某些時候,帝國也需要能幹醜事的人,手不能太乾淨,要有不惜違逆君王,滿身汙穢的覺悟。」潔身自好,若只為成就忠義之名,那與奸臣何異,一者貪當前之利,一者圖後世美名罷了。
「見解精闢,劭陽記住。」實話說他與澄遠年歲相去無幾,當年殿試,陛下親典為狀元,意氣風發,原以為可佇一州一縣,率一地之民,沒想到卻給指成了輔佐官,旁人羨慕,覺得可攀權附貴、一步登天,他卻不然,認為此位居一人之下,無實無權,反倒有所怨對。後來才知道陛下是真心愛護,沒讓自傲自滿的自己放去外頭坐井觀天,而是跟著沙相多方經驗,步步栽培。
這份心意,足足讓他感動很久,誓言此生忠貞不貳。
「離酉時還早,回去小憩片刻,養足神,晚上可別又被嚇得跟鵪鶉一樣了。」澄遠笑話他幾句,果真惹得劭陽扁著嘴,不服輸的哇哇大叫:「我是一時失常,才沒有被嚇到!」開玩笑,他打死也不承認,自己在那瞬間確實對黑皇起了敬畏之心。沒有!沒有!沒那回事!他只忠於昊悍陛下!
話說…要非沙相站在前頭頂著天,難保那刻他不會腳軟跪下,天啊──想到晚上還要再見黑皇一回,他真有點脊樑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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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御花園
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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