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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天京師的天氣格外詭異。往往昨日還是豔陽高照曬得人昏,今日卻是大雨傾盆讓人措手不及,這冷熱也是一上一下沒個準數。那些身體好的也就罷了,年老體弱的往往是禁不起這折騰,六部衙門因病請假的至少有十分之一,內閣的黃淮也因病乞休在家。
武官們幾乎都是從小練武打熬的好筋骨,再加上多半還年輕,因此五軍都督府倒是沒人缺勤。然而。自從新君登基就因病告假的成國公朱勇卻仍是沒有復出,成國公府也已經閉門數月不見客人。然而,這一天,那三間五架金漆獸面錫環大門卻是破天荒地大大敞開,年僅五歲的朱勇長子朱儀也親自到了門前迎接。
要說張家和朱家原本是世交。張輔過府原本也不用那麼隆重。然而。即便是張輔,也已經是好幾個月沒能踏入這座國公府,這一日也是因皇帝提了一句,他方才能進門。因此少不得一番折騰。等到禮數上頭的矢章完結之後,他和朱儀一路往裡走。又問了幾句情形。奈何朱儀畢竟還一舉一動固然是有板有眼,但對於那些細節情形卻是說不上來。
明朝非軍功決不輕易授爵,國公之位更是難得。洪武朝冊封的諸多國公之中只有魏國公徐家碩果僅存。衛國公那家、宋國公馮家、韓國公李家均是捲入藍玉案和胡惟庸案削爵,鄂國公常家和曹國公李家在永樂皇帝朱橡登基後被貶謫削爵,信國公爵位則是在湯和死後,因子孫爭襲而幾十年空缺。
因此,真正說起來,如今的國公總共只有五家,英國公張氏、成國公朱氏、魏國公和定國公徐氏、驗國公沐氏。沐氏永鎮雲南,魏定兩家都已經是徒具虛名,只有張朱二家依然顯貴。張輔從小看著朱勇長大。兩人情分固然非比尋常,更是互為倚靠援助。
這會兒入了正屋,看見朱勇正由丫頭扶著從湘妃榻上起身,張輔立刻沉下了臉,沒好氣地喝道:“別給我裝樣子了,我知道你身體康健沒病沒災的!在家裡都避著縮著大半年了。要是再和我打馬虎眼,小心我揪你出去”。
聽了這話,朱勇尷尬地甩開了兩個丫頭,又板著臉呵斥了人都退下。這才賠笑道:“文弼世兄,我這不是在家裡躲躲風頭麼?我不比你們。又沒有軍功,又沒有歷練,爵位都是父親傳下來的,先頭的時候已經張揚過一回,如今還是好好閉門養病讀書來得正經,”
“讀書?你這個成國公敬禮士大夫的名聲在外,莫非你真的打算去考個狀元?”張輔打量著朱勇,見他一身素淡顏色的潞綢交領衫子,底下套著一雙半舊不新的黑布鞋。不由得想起他上回被彈劾居喪飲酒的事來,於是便問道,“那一次你被人彈劾飲酒是怎麼回事?你是最守禮的人,莫非是哪個人挑唆或是慫恿的?”
“我又不像你還有那麼兩個兄弟,家裡都是我做主,誰有那麼大膽子?”
朱勇笑容可掬地張羅著讓張輔坐下,這才一攤手道:“那次挨彈劾的不單單是我一個”不過是幾個人聚在一塊,有人忍不住饞蟲硬是喝了一杯,所以我不巧陪綁而已。這事情不提了,我不比你,還是躲一躲來得好。對了,你家恬姑娘的婚事
“你嫂子對皇后有所陳情,而且先頭寧陽侯之女也許嫁,恬丫頭又才幾歲?所以這婚事日後就不提了。皇后已經允諾屆時由我家自己做主。”見朱勇連連點頭極其贊同,又搬了錦墩在對面坐下,他就說道。“漢王剛剛回樂安不久,如今漢世子和其餘諸子又都到了京城,如今外頭赫然是一團亂。我今天來見你固然是因為皇上提了,另外還有一件事和你商量。”
張輔少有擺出這樣鄭重其事的態度。因此朱勇不敢怠慢,連忙正襟危坐。然而,即便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等聽完那句話之後,仍然是呆若木雞。
“我出掌中軍都督府,又奉旨兼理京營,這原本就是新君登基之後的權宜之計。想當初我四徵交趾回朝之後,一直沒有染指過兵權,如今這重任壓肩,一時半會還不要緊,長久了難免出事。等過了這兩年,我便打算交回兵柄,到了那時候。就該你代了。”
使勁吞了好幾口唾沫,朱勇這才從極度的驚愕中回過了神,好半晌才苦笑道:“文弼世兄,你還真是給我出了一個絕大的難題。要不是我這回在家裡裝病,跟隨太子殿下去南京的鐵定得加上我一個。如今那邊沒幾個有分量的人物,殿下也能少些掣肘,做事情更便宜些罷了罷了,你既然把我往火坑裡推。我接下來就是!”
兩人彼此對視一眼,同時笑了起來。又交談了一會,張輔顧慮逗留時間太長會引來別人閒話,就站起身告辭。等到出了成國公府,上了自己的那一乘涼轎,他忍不住閉了眼睛,反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