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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沒法到碼頭上一睹寶船的風采,鎮上最有名的三回家二層酒樓就成了眾人眼中的香餑餑。那些書香仕宦人家瞧不起利字,對朝廷重開西洋取寶船議論紛紛,可子弟們卻終究好奇,三三兩兩都約好了來看熱鬧,至於富商地主則是更有女眷成群結伴地出來,於是靠海那一邊的雅座包廂天天都全被訂空了。一個個衣衫鮮亮的男男女女在木稜窗裡頭看著外頭那海天一線,甚至有人在心裡定下了將來必定要往海上走一遭的志向。
雖說秋痕是極其愛湊熱鬧的人,但如今身懷六甲,她就是再好奇也不好求別人帶她去看熱鬧,於是內宅有誰去瞧過了,她便央求誰對自己詳詳細細解說看到的情形。這會兒靜官在她面前因興奮說漏了嘴,見秋痕笑吟吟地看著自己,他只好撥腸刮肚地回憶昨天的情形。
“那些船都大得很,我以前以為六桅帆船已經很嚇人了,可這些船的桅杆和風帆都多得很,我看不清楚,爹爹說最大的船有九根桅杆,可以掛十二張帆,那船有四層那麼高!”
靜官做了個誇張的手勢,東看西瞧,見母親正在和一旁的靈犀說話,沒注意到他,就索性爬上了樹蔭下的那張湘妃榻,悄悄湊在秋痕的耳邊說,“大姨娘,你可別告訴娘,張公公待我可好了,讓曹大哥帶我和六叔上船去溜達了一圈,那艘船真是大極了。要不是曹大哥死活不肯,我都想下去看看人是怎麼搖椿的。可惜爹爹要坐船去瓊州府,卻不肯帶著我。”
秋痕也知道張越今日動身前往瓊州府,有些要緊的公務辦,因此見靜官吐了吐舌頭,忍不住輕輕颳了舌他的鼻子:“那是去辦公事,怎好帶著你?只要你乖乖的,以後要想去哪裡玩兒不能?你好歹還上過船,我和你二姨娘想去碼頭都去不成呢!”
“二姨娘不是跟著爹爹一塊去了瓊州府麼?”
“靜官!”
一聽靜官的話,秋痕已是愣住了,等後頭這聲音入耳,她才現杜綰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榻邊,連忙笑說道:“少奶奶,他就是說漏了嘴,這兒又沒有外人。少爺出門在外,有一個人跟著服侍也是應當的,再說,我,”
“琥珀跟去的事情如今還是隱秘,所以家裡都只知道她是陪著太太去光孝寺做法事去了!”杜綰見靜官悄悄地往秋痕身邊躲了躲,頓時又好氣又好笑,“別躲了,導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出來說說這話是從哪兒聽來的?”
靜官這才猶猶豫豫站了出來,見母親那溫柔卻犀利的目光正瞪著自己,頓時更有些手足無措,囁嚅著解釋道:“娘,你別生氣,是那天正巧聽見你和爹爹說話,後來因為外頭六叔叫喚,我就去了,只聽到半截話。剛剛就是一時忘記了
“這些上有時候可以一時忘記說漏了嘴,有時候卻不能!”杜綰瞪著虎頭虎腦的兒子,用少有的疾言厲色斥道,“家裡人聽了自然是不要緊,可是外頭人呢?你這幾天經常跟著你爹在外頭跑,要是也說漏了嘴,別人聽著會怎麼想?你已經不小了,待人處事不是靠嘴甜招人疼就行了,更得時時玄刻提醒自個別得意忘形!去,到書房臨十張字帖靜靜心!”
見靜官哭喪著臉,隨即規規矩矩行禮之後自去了,原本有些訕訕的秋痕卻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她欲言又止猶豫了好一會兒,突然低聲問道:“少奶奶,你這麼管教靜官,就不怕他嘴上答應心裡不高興?當年少爺從小到大,太太可幾乎都沒衝他過火。母子連心,這年紀的孩子又最是嬌弱不過的,讓他自個靜心思量是不是太難為了?”
這時候太陽已經升到了頭頂,星星點點的陽光從頭頂的樹葉縫隙落了下來,再加上和煦的微風,讓人更是覺得身上懶洋洋的。聽秋痕這麼問,杜綰不禁微微一笑:“太太是太太,當年老太太的嚴厲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連太太也成天沉著臉斥,他興許就由此氣餒了。靜官卻是甫一落地就受人疼愛,你和琥珀什麼都依他,老爺太太喜歡,老太太在時也寵著他,就是他爹爹,也幾乎沒擺出父親架子疾言厲色過。我要是再寵,他就越不像樣子了。他心眼實誠,轉眼間就好了。”
“是我想差了,現在和當初的確不一樣,當初少爺可不像靜官被所有人捧在手心裡。”秋痕心悅誠服地點了點頭,隨即低聲說,“少奶奶放心,琥珀的事情我一個字也不會說出去。我和她多年相處,以前是一個炕上睡的,別人不知道她,可我一直聽她在睡夢中哭過訴過,和她比起來,我這輩子沒遭過多少風浪,比她幸運多了。”
這一天恰是鄭和安船起航遠洋的日子,望著那千帆船影逐漸遠去,張越也帶著隨從們陸續登船。被顧興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