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部分(第2/4 頁)
那些御醫小心翼翼的臉色,他自己也已經知道那些人不敢宣諸於口的事實。
多少年了,他一直盼望著能夠擺脫儲君這麼一個不尷不尬的位置,至少不用那麼誠惶誠恐地度過每一天,可這種好日子才不過大半年,他竟是已經走到了盡頭。他的祖父活到了七十高齡。他的父親也支撐到了六十出頭,他如今尚且年不滿五十!想到這大半年來的雄心壯志,想到這半年來的放縱無度,他不禁狠狠咬了咬牙。
“皇上
直到耳邊再次傳來了張皇后的聲音,朱高熾這才回過神來。掃了一眼此次宣召來的眾人,他便一字一句地說道:“今日傳召諸卿來,便是為了聯的後事。楊卿擬詔之後,若是聯大漸之時太子未歸,則一切如常儀,勿讓外人得知實情。朝堂一應事宜由諸卿擬票,聽憑皇后硃批處分。且待太子歸來,爾等當侍他如侍聯”。
勉強這番話說完,朱高熾竟是又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整個人搖搖欲墜。旁邊的張皇后見勢不妙,慌忙目示院判夾權。當此時,史權也顧不得其他,咬咬牙便在皇帝百會,巨闕、神闕三穴紮下針去,隨即又在中脆和足三里下針,見這位至尊好容易又睜開了眼睛,他這才滿頭大汗地退到了一邊。
“楊卿,擬詔”。
儘管這兒有兩位楊姓的內閣學士,但所有人都知道皇帝這是指楊士奇。因朱林晚年寵信楊榮,在眾人面前常常稱其為楊學士而不名,如今朱高熾也就仍沿用了此稱,可平日處決大事或是擬詔,卻是常常以楊士奇代筆。這會兒看見兩個太監將高几錦墩搬到了自己面前,旋即飛快地送上文房四寶,又在旁邊伺候磨墨,楊士奇不敢再猶疑,躬身一禮,後便坐下了。
比起朱林臨終大漸時說得多寫得少,朱高熾此時雖勉力支撐,卻是一字一句極其詳細。下的楊士奇一面記一面隨手潤色,好容易等到朱高熾說完了,他的草稿也已經完成,繼而便下筆如有神似的奮筆疾書了起來。他本就是詞采精到的文人,不一會兒便草擬完了遺詔,從頭到尾看了兩遍,見沒有什麼失當,就交給了等在旁邊的司禮監少監範批。
“聯以菲德嗣承祖宗洪業,君臨天下甫及逾年,上惟皇考太宗皇帝山陵未遠,迫切哀誠;下惟海內北南愕擦未復,憂勞夙夜。時用疾,奄至大漸。夫死生者,晝夜常理,往聖同轍,奚足哀念。惟宗社生民必有君主,長子皇太子天稟仁厚,孝友英明,先帝夙期其大器,臣民鹹欽其令望,宜即皇帝位,以奉神靈之統,撫億兆之眾。
聯既臨御日,淺恩澤未浹於民,不忍復有重勞山陵。制度務從份約,喪制用日易月,中外皆以二十七日釋服,無禁嫁娶音樂。在外親王藩屏為重,不可輒離本國,各處總兵鎮守備禦重臣及文武大小官員,亦母擅離職守。聞哀之日止於本處朝夕哭臨三日,悉免赴闕行禮。皇考太宗皇帝服制仍遵去年八月之令。
嗚呼,南北供億之勞,軍民俱困四方,向仰鹹屬南京,斯亦吾之素心。君國子民宜從眾志,凡中外文武群臣,鹹盡忠秉節佐輔嗣君,永寧我國生民,聯無憾矣。詔告豐外鹹使聞知
勉強提起精神看完了這遺詔,朱高熾僵硬地點了點頭。看著屋子裡那跳動的燭火,他只覺得眼前又漸漸模糊了下來,耳邊叫喚的聲音也全都消逝了去。他竭盡全力朝張皇后伸出了右手,然而,卻不等那隻熟悉的手抓著自己,他就失去了最後一絲知覺。
乾清宮中一片哀慟的時候,朱字卻不在坤寧宮。雖說答應了張皇后,但她並無意在這興許將成為先帝后宮的地方樹什麼權威。只是,剛剛傳來的訊息非比尋常,她就算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沒法放過這麼一件勾當。
比起朱元璋和朱妝,朱高熾的嬪妃並不多
叮人多是東宮舊人六泣其中,東六宮長寧宮中住的郭亡川小仁位分僅次於皇后,而且還先後生育了三個兒子,又是武定侯的孫女,遠非其他嬪妃可比。
長寧宮是一處兩進院子,這會兒裡頭侍候的宮女太監全都站在第一處院子的石影壁下,個個都是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以前郭貴妃得寵的時候,他們進進出出都是昂著頭,但自從皇帝在這兒昏厥被人抬了出去,東西六宮全數封閉,他們就知道風水已轉,縱使自家主人身份尊貴。外家也非比尋常,這一關恐怕也難過得很。
見郭貴妃面色蒼白地站在那兒,朱寧不禁皺了皺眉。她也沒有回頭去看張皇后的那兩位尚宮,只是冷冷問道:“郭貴妃,可是你煽動王捷舒鬧的事?”
郡主既然說是,那便走了,妾沒什麼可辯解的。”由於六宮均為先帝戴孝,郭貴妃穿得極其簡樸,頭上竟是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