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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匆匆趕了三天路的朱林此時完全忘記了自己是一國之君,是坐擁天下的夭子。騎著那匹萬里挑一精心揀選出來的踏雪寶馬,挎著那把陪著自己不知道殺過多少人的寶劍,穿著那身沉重的盔甲,他再一次感到了四肢百骸中滾騰不息的活力。幾乎是毫不猶豫地,他便向旗牌官沉聲發令,隨即擁軍衝殺了過去。
儘管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這一幕,但楊榮金幼孜還是感到頭皮一陣陣發麻。御駕親征本就不常有,而且哪怕是御駕親征,天子也素來是立在大著之下督戰,藉以提非士氣,哪裡有像皇帝這樣親自上陣的?而被撂下陪著兩位閣臣的張越此時遙望著明軍一下子突入了敵方戰陣中,一時間也是血脈賁張。拳頭不知不覺就攥在了一起。
“大局已定,用打輕鞋的兵力來對付小小的兀良哈三衛。那完全是殺雞用牛刀!”楊榮喃喃自語了一句,隨即轉頭對張越說,“皇上對你之前的提議很是心動,但大寧故城廢棄已經差不多有二十年。修聳殘桓斷壁要錢,駐軍同樣要錢。與其如此。不若收編三衛降軍。以其供驅策。則邊疆可保不失。”
這個論斷聽上去並沒有錯。但張越仍是忍不住開口反問道:“楊學士,昔日唐朝也是重用各降將。先是皇朝強盛的時候,蕃將蕃軍大多是忠心耿耿不敢反叛,但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數代以後若是萬一疲弱,則彼等必然會鑽空子找機會。宋朝也多在邊地用蕃軍蕃將,但有時候連主將都會在譁變中身隕,更何況其他?他們如今服膺,乃是因為懾于軍威,怎麼可能是真心實意的?”
“真心實意也罷,假心假意也罷,以一地疲中原,這原本就不可取。”
金幼放適時插了一句話。算是結束了這一爭論。而無論楊榮還是金幼孜都是恪守傳統計程車大夫,對於無故興兵總是心存異議的。儘管說服不了皇帝,但面對張越。他們自然可以擺出自己的老資格。在他們看來,靠大軍掃蕩蒙元終究是下策,用封鎖讓其臣服,這才是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最好法子。不論大寧故地還是交趾,都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
激戰持續了兩天,更確切地說,一面倒的戰鬥持續了兩天。第一天,朱橡親自帶兵追殺了兀良哈人三十里,一股腦兒連酋長帶戰士也不知道殺了多少人。第二天則是沿著河西再次搜尋掃蕩,亦是大有斬獲,而且在第二天,張越亦得以隨軍同行。
積攢了幾個月的火氣都傾瀉在了朵顏三衛的頭上,當領軍回營的時候。朱捷的面上盡是說不出的滿足。儘管左右前後的護衛盡職盡責,但他畢竟親自用寶劍殺了好幾個人。唯一遺憾的是,這把陪伴了他多年的寶劍這一次崩出了一個缺口,徹底沒法用了。由於身上又是汗又是灰又是血,他頗有些灰頭土臉,但整個人卻顯得精神奕奕,只除了聲音有些沙啞。
“皇上萬歲萬集歲!”
面對山呼海嘯一般的歡呼。志得意滿的朱摶只擺了擺手,並沒有多做羅嗦。沒有如願攆上阿魯臺殺他一個屁滾尿流,他實在是很窩火。但這惱火勁如今已經過去工此次討伐兀良哈人,斬首近兩千級,擄獲輻重牛羊無數。更重要的是,那些對他陽奉陰違,一面和大明互市,一面和教靶眉來眼去的傢伙,如今已經成了喪家之犬。
亢奮的朱槽一口氣接見了好幾個大勝而回的將軍,卻仍是沒有休息,而是召來了楊榮和金幼放詢問從京師轉交來的各式奏章節略。足足聽兩人說了一個時辰的事情,他這才露出了些許倦意,可卻仍然不願意休息,等兩人退下之後,他又召見了張越。
“繼守城之後又見識了野戰,感覺如何?”
昨夭在楊榮金幼放面前吃了軟硬釘子,張越雖不覺得氣餒,但鬱悶卻總是有的。此時皇帝一上來就問了這麼一句,他略一沉吟就低頭答道:“臣只是覺著,強橫一時的朵顏三衛。如今已經不如從拼了。不但是朵顏三衛,就是昔日在興和麵對阿魯臺的時候,臣也覺得不如曾經聽說過的蒙元鐵騎的威勢。
“都說敗軍之將不可言勇。在聯看來。數敗之將,更不可言勇!”
一連線見了好些人,朱捷原本發熱的腦袋眼下漸漸恢復了清醒,聽張越這麼說,他哂然一笑之後,又若有所思地說,“要較量騎兵,恐怕仍是這些數子略勝一籌,但他們既然已經失去了天下,那麼也就剩下了騎兵這點資本而已。火炮他們沒有,火僥他們也沒有。他們要用數十年才能練出一個騎射雙全的騎兵。但聯的神機營要培養一員精銳卻只要兩三年!”
儘管很想開口說蒙元鐵騎固然已經退化,但大明步騎的戰力也已經不如開國,以後承平日久還不知道會變成怎樣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