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部分(第3/4 頁)
越直截了當地問道:“因何犯夜?”
那軍漢雖然被人使勁按著腦袋。仍是掙扎了一番,見著實掙脫不掉,便扯著嘶啞的喉嚨大聲說道:“大過年的,家裡媳婦孩子餓了一天,我是去尋人借米的!”
“尋人借米?”張越眉頭一皺,當即冷笑道,“你是哪個衛所的?守衛南京的軍戶都是聚居一處,你要借米大可去找左鄰右舍,怎麼會跑到大街上來?若是真的揭不開鍋。白天就該預先想到了,怎麼會大晚上出來借?”
那隊長原本是在旁邊抱手看著,聽張越連珠炮似的問出了一連串問題,原以為對方只是單純管閒事的他不禁心中訝異。旁邊的幾個巡丁也忍不住交頭接弄了一眸子,漸漸的都興奮了起來。他們網網小隻打算從這人身上榨些油水,如今看來,莫不是此人犯了事?
“為什麼大晚上出來借?大人你還真會明知故問!”那個健碩軍漢一下子擺脫了那隻摁著腦袋的手,猛地抬起了頭,“京衛俸餉素來是全支米,不給鈔,可憑什麼咱們下過西洋的人偏偏給了兩成寶鈔?咱們拖兒帶口的軍戶原本日子就夠難了,每月六鬥米,如今偏要按照外軍調至南京守備的例,每月只能給四鬥八升米,餘下的給鈔,我家三口人全憑這點俸米過日子,如今再一減,日丁仟討得!紋大討聳的我不到馬府街夫求鄭公公借米,懷誰!”
聽得這聲嘶力竭的一番話。在場眾人頓時全都愣住了,連張越亦是如此。他雖說一直在尋思下番官軍的事。但也沒想到已經走到了這個地步,此時只覺得心中壓了塊大石頭,一時竟有些透不過氣。就在這時候,巡丁中卻是有人罵罵咧咧了起來。
“放你孃的狗屁!你們當初跟著下西洋,也不知道撈了多少好處。南京那麼多衛所,誰也比不上你們有錢!那時候你們多闊綽,如今過了幾天窮日子就變成了這副光景?呸。活該餓死你們,咱們辛辛苦苦,還及不上你們變賣幾樣私貨的錢!”
他這一開口,其他人頓時也七嘴八舌地加入了進來。那軍漢被他們說愕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忽然怒喝道:“你們知道什麼!咱們航行海上一年半載不得回來,若是遇上風暴或是染了病,連把屍送回故土也難能,不是直接海葬便是葬在那蠻夷之地,每次出洋都是腦袋別在褲腰上,那點錢捎帶回來便是買命錢,還不許咱們使麼?”
“全都給我住口!”
眼見兩邊的吵鬧聲驚動了街道兩旁的住戶,張越終於從沉思中回過了神,當即惱怒地呵斥了一聲。見一眾人都漸漸消停了下來,他便吩咐道:“既然此事關乎下番官軍。還是交由鄭公公去處置。你們幾個。把人帶上,和我去一趟馬府街。”
巡丁們雖說刃剛聒噪得厲害。但一聽說要去守備太監府就面面相覷了起來。他們比衛所官兵還要再低一等,平素見了上官就只有磕頭的份,更何況去見那樣的大人物?於是,那個隊長在下屬們求懇的目光下,只能硬著頭皮上了前來。道是職責所繫,這人就有勞大人帶往守備太監府諸如此類云云。見此情形,張越也不再難為他們,遂命四個護衛把人帶上出。
那軍漢原本說要去找鄭和不過是一時義憤,畢竟,他只是區區一個兵卒,連小小旗總旗都不是,頂多也就是遠遠瞧見過鄭和一面。因此,張越命人鬆綁,又把他叫上馬車時。他只一個勁地揉著手腕子,卻是再沒了網網的理直氣壯,只是不作聲。而跟上車的牛敢見張越在那兒閉目養神,就愣頭愣腦地問道:“少爺,這麼晚了,真要去打攪鄭公公?”
“今天抓到的是他犯夜,但誰知道有沒有第二個第三個?下番官軍多半是六次下西洋的老人,不是精於操舟之術,就是善於看方向把舵航,海,抑或是海上廝殺。如今既然是守備南京,卻又和其他京衛等等待遇不一,難免鬧事。不管怎麼說。此事都得鄭公公拿主意。”
說到這裡,張越便上下打量了一番那個軍漢,又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雖說只是默不作聲地坐在馬車上,但那軍漢卻豎著耳朵聽兩人的話,心裡早就琢磨開了。這年頭最重禮儀,別說是個,官,就是他們軍中的百戶千戶,見著了也必得跪著說話,眼前這年輕的官說是押送他,卻不但鬆了綁,還把他叫上了專,這種和煦的態度簡直讓人難以想象。因而,聽到這句問話,他自然而然恭敬了幾分:小人項蛟。”
“既然帶了一個蛟字,水上功夫自然是嫻熟?”
“是小人自幼就在海邊長大,太倉港附近的那些礁石海流都記得清清楚楚,後來襲了老子的軍職,就被選進了下番的船隊裡頭。”見張越面露好奇之色,項蛟更是精神一振,小人在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