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嶸歲月,一老一小談笑風生,最後劉忠伸手一搖酒壺。現內中已經空了,不免就高聲叫喚了一句。
“送酒!”
這一聲吆喝網過,外頭就傳來了好大一陣喝彩聲。張越先是一愣,隨即連忙站起身把透光的竹質卷審高高打了起來。這時候,外頭的喧囂一下子完全消失殆,小而代點的是徒然!間飄來的那陣似有似無的曲聲,曲松清似淨,彷彿是清晨的鳥兒在獨唱似的,頗有幾分旁若無人的味道。然而,那調子卻一點點地沁進了人的心裡,哪怕不聽唱詞,仍然讓人不知不覺放鬆了下來。張越便是若有所思地靠在舒服的太師椅上,隨即明白了為何這樓子不像別處不用單純的靠背椅,而是用這種更舒服更休閒的太師椅。
果然,這正是閉目養神聽曲的好地方。
很快,下頭彩裙綵帶飄揚,卻是舞姬們上了舞臺,只看了幾眼那精心編排的舞蹈,張越就閉佔了眼睛,繼續聽那悠揚的歌聲。讓人讚歎的是,哪怕是舞姬上了臺,那歌聲依舊是那種自顧自的味道,彷彿不是唱給別人聽,而是唱給自己一個人聽,偏生又讓人覺得自然樸實,最絕妙的是,從頭到尾,除了那些完全只是陪襯的舞姬,竟是沒有絲毫伴奏的絲竹聲。
一曲終了,四周又是掌聲雷動喝彩不斷,這時候,張越方才睜開了眼睛。卻見劉忠已是眼露水光。震驚的他很想開口詢問兩句,可最終還是硬生生把話吞了回去。果然,只是片刻,劉忠便揉了揉眼睛,隨即嘿嘿一笑。
“讓你見笑了,就是想起些以前的事,沒什麼大不了的。”見門口已經有夥計捧著托盤走過,劉忠竟是二話不說站起身來,隨手把一隻金鐲子撂在上頭,隨即便仿若無事地走了回來。那夥計倒是隻愣了一愣,高聲謝了便去了下一個包廂要賞,張越卻愣住了。
“不是說我請客的嗎?”
“這歌是我自己想聽,你要請客就多請我喝些酒!”劉忠終於從那種情緒中擺脫了出來,又使勁晃了晃腦袋,“這歌對你這種在朝的人,也就是聽了覺得神清氣爽,對咱們這種老在戰場上廝殺的人來說,卻是另一劑妙藥。此次回京,我最高興的是找到了這麼個妙地,其次就是你升了官。你掌著兵部,挑我刺的人應當能少些。”
張越對於曲樂之類的東西興趣不高一一在這方面他從前世起就是個無趣的人,所以網剛的歌聲雖是美妙動人,但他也很快就忘在了腦後,此時更在意的卻是劉忠所說的挑刺兩個字。他正要追問,外間恰好送了酒進來,他自然先頓了一頓,等到重新斟滿了,他才問道:“劉老所說的挑刺,是兵部,還是言官,亦或是其他衙門?”
“我畢竟是出身山東,你該知道,自從漢藩之亂,山東系的武將死的死,貶的貶,剩餘的還有好些編戶戍邊的,我偏偏還一路穩穩當當升遷,自然有人瞧不慣。”劉忠說這話的時候口氣平淡,見張越已是皺起了眉頭,他就笑了,“咳。你又不是初哥,官場上這些勾當還有什麼好氣惱的?畢竟青州離著樂安近,要不是我還立了功,怕是早就被擼下去了,如今早已知足。你如今當著兵部侍郎,我就更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張越看到劉忠一仰頭又是一碗酒下肚,又來殷勤勸著自己,只得無可奈何地跟著喝了大半碗。這一回就不是那入口綿軟醇厚的黃酒了,一口下肚,他只覺得從喉嚨到胃裡都猶如火燒似的,足足過了好一陣子才回過神來。
“呵呵,這回可是正宗的蒙古烈酒,京師其他地方少見,這兒竟有,也是一大驚喜。”
看到劉忠已經有些半醉,張越想開口勸他少喝些,但劉忠哪裡肯聽,反而又灌了他兩杯。剛剛為了看歌舞,包廂的竹簾被他高高打了起來,外間喧囂自然是一陣陣地撲了進來,就是新來的客人等等也是一撥撥從門前走過。就當他無可奈何地看著劉忠又是在他酒碗中倒了滿滿一碗時,外間卻突然響起了輕輕的拍掌聲。
“今天倒是真巧,不想竟會在這種風月之地遇見熟人
張越抬頭一瞧,就看到門外站著六七個人。為的年輕人和他年紀相仿,一身大紅絲絲百蝶穿花錦袍,頭上戴著金冠,氣度華貴。雖則過往才見過幾次,但他仍是第一時間認出人來不是別人,正是越王!而越王旁邊則是站著面色很不好看的張靴。眼見劉忠已經是撲倒在了桌子上,也不知道真醉假醉。他便施施然站起身長揖行禮。
越王自來熟似的進了屋子,四下一看便笑道:“都說元節潔身自好,想不到真會來這兒,而且還選走了整個天仙樓最好的包廂。如何,可介意我帶人在這兒蹭一回,我來晚了,剛剛那一曲清音正好錯過,心裡正懊惱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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