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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取笑著我們,我們感到自己很蠢,但互相望望,又不禁大笑起來。他剛才把我們引到了一塊結滿帶刺的種子的草地上,我們倆從頭到腳粘滿了草籽。
“你看上去像一棵會走路的植物。”我取笑埃弗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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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上去像可愛的綠色巨人。”埃弗拉回敬道。
“你們看上去都傻乎乎的。”那個男孩說。我們瞪著他,他的笑容收斂了一些。“就是嘛。”他咕噥道。
“你大概覺得這很有趣吧。”我吼道,他點了點頭。“好啊,我要告訴你,小孩,”我逼近一步,做出最惡毒的表情,威脅地停頓了一下,然後忍不住笑了。“是很有趣!”
他高興地笑了,對我們能看到事物光明的一面感到欣慰,然後向我們伸出手來,一人一隻。“你們好,”握手時他說道,“我叫薩姆·格雷斯特,很高興認識你們。”
“你好,薩姆·格雷斯特,”我握著他的手,心想,“看來這是第二個朋友。”
他確實成了我的朋友。但當怪物馬戲團離開此地時,我卻衷心希望我從來沒有聽到過他的名字。
第十一章
薩姆的家離這兒大約有一公里遠,他有爸爸媽媽、兩個弟弟,一個小妹妹,三隻狗、五隻貓、兩隻虎皮鸚鵡、一隻海龜,還有滿滿一個水族箱的熱帶魚。
“就像住在挪亞方舟上,”他笑道,“我一有機會就往外跑。爸媽也不管,他們認為小孩子應該有表現自己個性的自由。只要我夜裡回家睡覺。他們就放心了。就是我偶爾逃學,他們也不在意。他們認為學校是灌輸教條的專制機構,只會摧殘精神,扼殺創造性。”
薩姆總是這麼說話。他比我年紀還小,但是從他的話中可聽不出來。
“這麼說,你們倆是劇團的?”他把一片醃洋蔥卷在嘴上問道——他愛吃醃洋蔥,到哪兒都帶著一小塑膠瓶這玩意兒。我們已回到了營地邊緣,埃弗拉躺在草地上,我在低處的一根樹枝上坐著,薩姆在我頭頂上方爬樹。
“這是什麼劇團?”我們還沒來得及回答第一個問題,他又問道,“車上沒有什麼標記?我一開始還以為你們是遊客呢。觀察了一陣之後,才斷定你們是個什麼劇團。”
“我們是恐怖的主人,社會變化的精英,超現實的大師。”埃弗拉說,顯示他也會像薩姆那樣咬文嚼字地說話。我希望自己也能冒出一兩句驚人之語,可惜我一向缺乏口才。
“是魔術團?”薩姆興奮地問。
“是怪物馬戲團,”我說。
“怪物馬戲團?”他張大了嘴巴,一片醃洋蔥掉了下來,我急忙躲開。“長著兩個腦袋的人之類的?”
“差不多,”我說,“但我們的演員都是身懷絕技的藝術家,不僅僅是長相離奇。”
“刺激!”他瞥了一眼埃弗拉,“當然,我一開始就看出了你的角質層病變——”他是說埃弗拉的面板(我後來查了字典)“但是我不知道你們團裡還有其他人像你一樣。”
他好奇地朝營地上望去,兩眼閃閃發亮。“真是太有趣了,”他嘆道,“你們中間還儲存著哪些奇異的人體樣本?”
“如果你是問‘還有哪些演員?’的話,那可多著呢。”我對他說,“喏,我們有一位長鬍子的女士。”
“還有一個狼人。”埃弗拉說。
“還有一個兩個肚子的人。”我補充道。
我們把整個演員表報了一遍,埃弗拉提到的一些演員我都沒有見過。怪物馬戲團的演員陣容經常變化,有來的有走的,取決於馬戲團在哪裡演出。
薩姆聽得著了迷,我們相識後他這是第一次說不出話。他吮著醃洋蔥片,瞪大了眼睛靜靜地聽著,時不時地搖搖腦袋,彷彿不能相信他聽到的事情。
“真是難以置信,”我們報完後他輕聲說,“你們一定是這個星球上最幸運的小孩,和真正的怪物馬戲團演員住在一起,周遊世界,知道許多了不起的秘密。要是能跟你們換一換,叫我幹什麼都行……”
我暗自微笑,心想如果他知道了我的故事,就不會願意跟我換了。
“哎!”他突然想到了什麼,“你們能不能說說情,讓我也參加進來?我幹活勤快,腦子也靈,有責任感,我會派上用場的。讓我參加吧,做個幫手,行嗎?”
埃弗拉和我微笑著對視了一下。
“我想不行,薩姆,”埃弗拉說,“我們馬戲團不要這麼多小孩。要是你大一點,或是你的父母想參加,那就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