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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浪信箋儲存在公文袋中,過了三年,已然顯舊發黃,字跡卻仍然筆墨清晰。
信箋送至柴九跟前,柴九得意洋洋地睥睨馬師長。
再傳至馬俊芳眼前,馬師長面色僵硬,一言不發。
馬雲芳眉骨之下的一雙豹眼飆出寒冽的青光,下巴微微示意,胡副官端著證物,擺到躺伏於地的息棧跟前。
“小崽子,抬起頭來看看,這字條是寫給誰的?你認不認識?你崽子說實話,不然今兒個老子有辦法讓你生不如死,讓你後悔自己打從孃胎裡生出來過!”
息棧半邊兒臉貼在磚石地上,口鼻仍在淌血,氣息羸弱,被胡副官揪著頭髮一把拎起,正對上那張信箋。
“鸞亭,馬軍長騎兵師團已定下今明兩日攻山剿匪,蕩平野馬山。此間冗情與誤會,待來日相見細細說明,你且速速離山,莫要枉送性命。切切。主。”
息棧的雙眼呆滯無神,粉唇顫抖,無聲地念出字條上的話。
一字字,一句句,抽打著心房。胸腔中聲聲哽咽,絞磨著已是傷痕累累的模糊血肉。
馬雲芳座上怒喝:“小崽子,這字條上寫得‘鸞亭’,究竟是誰?”
息棧張了張嘴,牙縫裡填滿血絲:“就是我。”
“是你?這字條寫給你的?!”
“嗯。”
“是哪個寫的?你的‘主’是誰?”
“主?我的主,呵,呵呵。。。。。。”息棧的肩膀抖動了幾下,劇烈地咳,噴了一地的血,緩緩抬起怨怒的眼,伸出一隻細弱顫抖的手。
柴九眼神興奮,嘴角獰笑。
馬俊芳面色蒼白,汗如雨下。
息棧那一根顫巍巍的手指掠過了馬師長,一把指向了柴九:“我的主,就是他!”
柴九驚嚎:“你小兔崽子放屁!”
馬雲芳怒喝:“你講實話,柴九怎麼成了你的‘主’?你若是胡亂指認,講得不通,老子今日一刀一刀活剮了你!”
息棧勉力撐起頭顱,瞪視柴九,拼盡氣力說道:“呵,馬大軍長你不知道,我本來不是野馬山的人。。。。。。我是芨芨臺柴大掌櫃手下的親信,他安插我到馬銜山孫家兄弟處做眼線,暗中替他遞送訊息。孫家兄弟被滅之後,又安插我進野馬山,想要滅了鎮三關。。。。。。”
“哦?之後呢?”
“之後,鎮三關出手大方,每次出山做活兒都能掙不少片子;這柴九忒摳門,這些年給他賣命都沒拿到什麼好處!所以,所以我,我投靠了鎮三關。。。。。。”
“這字條是怎麼回事?”
“字條?我沒見過這字條,想必是三年前野馬山被圍剿,柴大掌櫃想知會我提前撒腿子,我沒收到信兒,也就無從知曉。。。。。。”
柴九發狂跺腳嚎叫:“你小兔崽子胡說八道,這字條不是老子寫的!”
息棧介面道:“的確不是你寫的,你當然寫不出來。。。。。。這是,這是你手下那個苦瓜臉師爺寫的!這信上用的是小篆,這不就是你柴大掌櫃為了給各路安插的眼線崽子通訊息,特意讓咱家軍師練得外人都看不懂的篆字麼!”
柴九目瞪口呆:“你,你,你,你胡說八道!!!”
馬雲芳濃眉一挑,插嘴道:“柴九,你那個師爺現在何處,提來老子問問!”
“他,他,他早半年以前就死了!”
“死了?真巧,老子剛要審問,這人就死了。。。。。。”
“大帥,人真的死了,真的死了!就是我在將軍臺被鎮三關的馬隊圍攻時候,中槍死了!”
柴九急迫地辯白,兩手在空中抓狂。
馬雲芳濃眉皺緊,陷入一團疑雲。眼前的俘囚已是氣息奄奄,半死不活,這一番口供說得及其流利,不假思索,實在不像信口現編出來的。
伏在地上的息棧,虛弱地吐出一口血沫,唇邊隱隱透出一絲冷笑。
那個苦瓜臉師爺當然已經死了,小鳳兒當日親眼看見那廝中槍咯屁了,所以才敢揪一個死人出來,就讓你們死無對證!
柴九這時突然靈光一閃,叫道:“這張字條是當日我帶兵埋伏在野馬山下,一槍斃掉送信人,才截獲到手的密信。這信若是我發出去的,我怎會再將它截了?!”
馬雲芳挑眉,抬眼看向胡副官:“胡副官,當日你不是與柴旅長的隊伍在一處?是什麼情形?”
原來這馬大帥也不信任投靠來的土匪頭子,因此派了副官去督戰。明著是“督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