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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棧死拽著不讓:“那野馬山都成了一座荒山了,你那綹子窯洞的早就沒了,你一個人回去做什麼呢,還想著做當年那個威風凜凜的土霸王麼?你已經是光桿司令了!”
息棧跟學校打報告,申請單間宿舍。
校後勤領導說:“咱們學校宿舍奇缺啊,只有已婚的教師才能分到單間宿舍,方便安置家屬孩子什麼的。息老師你還是單身吶,所以只能將就一下,住單身宿舍,兩人一間的。”
息棧琢磨了半晌,咬咬牙說:“我已經結婚了。”
房管領導很納悶:“結婚了?什麼時候結的?你檔案上寫的明明是未婚嘛!”
“嗯。。。。。。以前,以前在鄉下結過婚的。”
領導理解了,笑著說:“哦,哦,是年輕時候家裡給訂的那種婚吧?息老師你這樣,帶著你愛人去到民政局登記一下,辦理一份正式的婚姻證明,拿來給我,這樣我才好給你分房子!咱們得按程式辦事的哈!”
息棧很無奈。他知道自己與大掌櫃的婚姻,是沒辦法拿到民政局去辦理什麼證明的,不能夠被外面的人承認。
沒有單間宿舍,也就不能與大掌櫃住在一起。
息棧與大掌櫃在蘭州郊外的某小村子蓋了個小平房,磚牆瓦頂,四圍有個巴掌大的小院子,養了一條黃狗,幾隻雞。
可是這男人哪肯閒在家裡待著,才閒了幾天,就暴躁得要火上房了。每天在院子裡追那幾只雞解悶,沒幾天就把雞都弄死了!
恰好聽說黑狍子那廝最近也搬來了蘭州,在郊區哪個小鋼鐵廠裡做工。大掌櫃樂得屁顛屁顛地又去了,走了黑狍子的後門兒,跑到人家運輸車間做了個小組長。每日大包小包地裝車運貨,忙得不亦樂乎,卻把息棧氣得頭頂冒煙兒。本來是心疼男人,怕他勞累,這廝怎麼就這麼不善體人意呢!
黑狍子與秦寡婦的兒子已經長成個大小夥子,濃眉大眼的憨厚模樣,沒念過什麼書,十六歲開始就到廠子裡做工人。
小黑子打小就聽他爹孃白呼野馬山大掌櫃如何地威風八面,彪悍無敵,大約是出於每個男孩子天生對武俠小說中綠林豪傑的嚮往與崇拜,對咱們大掌櫃甚是尊敬,逢年過節就提著臘羊肉和燒酒來家裡看望。每一回聽某大掌櫃在那裡胡吹亂侃當年的不尋常經歷,那是聽得炯炯有神,興致勃勃。
息棧每次看見小黑子,就愈發覺得自己對不住大掌櫃。
男人年紀一天大似一天,眼見著額頭眼角的皺紋越來越密,大腿小腿中的舊傷每每在陰雨天就會發作疼痛,卻膝下無兒無女,無人照顧。
息棧平日裡教書和寫文章非常之忙,無法每日上床去陪男人,只能每週兩趟蹬著腳踏車回到郊區的家中,去給男人做飯洗衣。每次要做好夠吃三天的羊頭肉、羊蠍子、羊肉湯,把男人的外衣內褲都換洗乾淨,疊放整齊。
某一日,息棧與大掌櫃的農家小院兒裡來了稀客。
是西北某軍區總司令的媳婦。
司令媳婦還帶著兒子,長得虎頭虎腦的一枚小傢伙,兩隻小手才只有個水晶包子大小,就已經拿個木頭小手槍,“啪啪”地比劃了。
大掌櫃樂得一把拎起小傢伙,在空中拋了三拋,又擱在臂彎裡顛三倒四地擺弄個夠:“哎呦呦,瞧瞧俺們柳小寶,還會打槍了呢!回頭老子教給你怎麼打槍,可甭跟你那個娘學,她根本就不會打槍,每回拿個槍瞎瞄!”
當年那個英武帥氣的尕師長,作為經歷過長征、抗日和內戰的那一撥老紅軍的一員,如今已經是軍區司令,統帥千軍萬馬,官拜上將軍銜。
就是解放前的那一年,柳將軍率領西北野戰軍某部攻入了寧夏和甘肅,馬雲芳的老巢,一路橫掃千軍,勢如破竹,滅掉了馬家軍的騎兵主力,逼得馬氏兄弟坐飛機逃去了臺灣,算是報了當年紅軍西征軍在河西走廊幾乎全軍覆沒的血仇。
息棧再也沒能有機會見馬師長一面。
馬師長據說是跟隨馬大帥去了臺灣,臨走都沒能給息棧留一句話。
司令媳婦帶來了大包小包,交給大掌櫃:“當家的,您可得瞧瞧,這是從北京稍來的好東西!許大元帥和劉副總理專門讓轉交給你的呦!”
許茂璋和眼鏡參謀還沒有忘記了當年在野馬山上磕頭灑血、義結金蘭的大掌櫃。
許茂璋在解放後被他們陝甘寧綹子的主席加封了元帥。
眼鏡參謀後來也做了這個國家的副總理。
當然,人家那個牛掰哄哄的陝甘寧綹子的大當家,做個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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