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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扶住她的手臂,想帶她起來,她的手臂冰冷,在他的手觸到她的襖袖時,縱隔著厚厚的襖棉,他能覺到她向後一縮,旋即不露痕跡地避開他的相扶,姍姍起身。
她的額前有一排留海,這樣低垂螓首,他是看不清她臉上神色的,只瞧見留海在她瑩玉般的臉上,投下一道陰影,亦襯得她的瓊鼻更顯高挺。
女子鼻高,自尊心,必是極強的。
不知怎地,他會想到這句話,他收回手,淡漠地問:
“你還可以走麼?”
她試著移動了一下步子,邁得極小,左足的鞋襪直接踏在雪地上,他彷彿能覺到,冰雪沁入襪後的寒冷。
他想把手中的錦履遞給她,卻見她的眉心顰了一顰,不過,僅是一顰,須臾即散。
腿還是很疼,但,這些疼,她想,她完全不會在意了。
再沒有什麼,能讓她在意。
“回皇上的話,臣妾可以。”她依舊低垂著螓首,說出這句話,踉蹌地向前走去,纖弱的身子,就這樣,越過他的肩,走出他的傘。
他的手,不知為何,在這時,突然攫住她纖細的手臂,隨後,他把傘放到她的手中,她並不接,他固執地把傘塞進她的手心,也就在這時,他碰到她的手。
她的手,很冷。
但,她不自禁望向他的眸光更冷,在這瞬間,她來不及掩飾,她眸底的寒冷,終是落進他的眼底。
她握住傘,下一刻,身子又被他打橫抱起。
“別說話。”
簡單的三個字,從他口中溢位,也阻住她的婉拒。
他抱著她,徑直往方才的屋子走去,也在這時,她發現,那原是一處竹屋。
在漫天飛雪的背景下,碧綠的竹色,分外的醒目。
她素白的襖裙,撐著油紙傘,而他,一襲絳紫的袍子,白與紫,鮮明的絕對,這樣的景緻,其實,更美……
第二十一章 禁宮深(08)
他並沒有把她抱回竹屋,僅是步入屋旁的小徑,出得小徑,恰是半山腰上。
此時,遠遠可聽見,山頂有人聲傳來,他放下她,道:
“她們很快就會尋來。”
每句話,他都說得言簡意賅。
很多年以來,他從不願多說一句廢話,今日,對她,他說的話,其實已經很多。
“記著,你沒有見過任何人,包括,蛇。”
她輕輕頷首:
“臣妾明白。”
她把傘遞還予他,他略一躊躇,伸手接過。
既然,她沒有見過任何人,自然,是不會有這把傘的。
她不再多說一句話,她的身後是一塊平坦的山石,她伸出皓白如玉的手,拂去石上的積雪,然後,安靜地坐於石上,依舊,低垂著螓首。
今日,軒轅聿的舉止很奇怪,這種舉止,讓她完全沒有辦法把他同昨晚的他聯絡起來。
可,他是皇上,是這禁宮的主人。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秘,她或許已無意窺得他隱秘的一隅,他沒有殺她,她就該知足,不是麼?
對於這樣一位冷血的帝皇,殺一個后妃,她相信,不過是一念之間。
而她還能活著,還能活著看到父親出殯,全是他的恩典。
她不是不懂感恩的人。
更是懂得珍惜小小滿足的人。
他略眯起眼看著她,她真的很美,但,更讓他記得住的,是這張絕美小臉背後的性格。
他低徊目光,手上,儼然,還提著那隻錦履,他將錦履遞予她,她的眸光接觸到這隻錦履時,卻顰了一下。這一顰,讓他的目光不自禁地多看了一眼那隻錦履。
他本以為,她是怕這錦履上沾染的蛇血,可,當他目光如炬地掃過那隻看起來並無異樣的錦履,不過一眼,他想,他知道問題在哪了。
唇邊浮過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他收回錦履,淡淡地復說了一句:
“髒了。”
山道上,腳步聲越來越近,那些宮人沒有發現她在山坳,應該折回再尋了吧。
那麼,這隻錦履,在此時,或許,不再重要,當然,他撿回這隻履,也不算是多此一舉。畢竟,他還是做了另一件事,不是麼?
不再看她,他返身,消逝在小徑的深處,而,山道上,一名眼尖的太監細細的嗓音撕破彼時的寂靜:
“娘娘在這!”
離秋匆匆奔下來時,看到,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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