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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他擔心,她的聰明會讓她去想一些本不該想的事,最後,反把自己陷繞了進去。
他喜歡她的聰明,但,更多時候,寧願她愚笨一點。
至於她腹中的這個孩子,哪怕是男孩,他都一定會保得她們母子的平安。
是以,這道規矩,不說也罷。
“在她即將臨盆的前一個月,她仍堅待率六宮諸妃,主待蠶桑典,在典禮時,突然,就早產了……還是難產……朕趕到別宮時……只來得及見她最後一面……”
再啟唇,他的聲音愈來愈輕,及至後來,幾近於無聲,只他抵在她發上的下領,卻壓得那麼地重。
過了許久,久到,她以為他醉了,就這樣抵在她發上睡去時,他的聲音才再次傳來:
“朕還記得,有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她對朕許下一個願,讓朕八年後,陪她一起挖出埋在梅樹下的酒。可惜,這個願,到了兌現的今日,她卻不在了。失去她後,朕一直在想,倘若,朕在和她的兩年中,對她,沒有偽裝出那些寵愛來,是不是,結果就會不一樣。她就不會在死時才對朕說出那一句話,她說,她不想進宮……但……她不能不進……”
西藺媺臨終前的那句話,他再說不出口。
其實,西藺媺早已知道他的虛情以待。
但,卻堅持著,去溫暖他一直冰冷的心。
嘗試著,讓他學會怎樣去愛一個人。
只可惜,一個人的堅待,一個人的嘗試,得不到回應,註定會很累。
直到最後,她再堅待不住時,終是以死別做為緘局。
等他明白過來時,他已失去了這個機會。
失去了,這個,本該值得他去愛的女子。
而對於,他將惠妃、蕭妃、卓妃都一併賜自縊殉葬皇后一事,他沒有提,夕顏也沒有問。
這甚中的原委,在這個時個時候,早已不是重要的。
因為,她相信,這三妃,必定都與皇后的早產,脫不開任何的干係。
否則,以她對軒轅聿的瞭解,他不是擅開殺戮的帝君。
他擁緊夕顏,一字一句道:
“失去她後的五年,朕封閉了自己五年,因為,是朕用殘忍的聖寵,一點一滴把她逼到了絕境,五年來,朕一直逃不出的,是愧疚的心牢。假若,朕能許給她一點,真實的溫暖,許給她一點,她要的愛,或許,她不會至死,都帶著遺憾,但卻至死,都維護了朕……”
他是想告訴她,他的心,一直都是完整的嗎?
“五年後,朕遇到你,你也是權臣的女兒,縱然那權臣不在了,可,你的身份,仍舊在那。甚至於,選秀時,朕因為那夕顏花簪,以為你亦是有所求的,只是,一次一次,你的所求,似乎僅僅在於維繫王府的安寧,三年的自請清修,出乎朕的意料。”
何止出乎他的意料呢?
若非為了王府,按著她從前的性子,她又豈會讓自己清修呢?
“或許就是那一次出乎所料,三年後,當你再次被母后召回時,即便朕知道,母后的用意,可朕,這一次,並不打算違背母后的意思。因為,朕每一次想忽視你,卻一次次,不得不去注意你,不得不去留意你的舉止,直到最後,朕的情緒,輕易地就被你所左右。直到”
他突然止了聲,四周,隨即一片的寂靜。
為什麼,突然不說了呢?
夕顏下意識地把臉稍稍移開,為什麼,她突然想聽他說下去呢?
她略抬起的眸華,對上的,正是他深邃的目光,月華在他的臉上灑下一圈柔和的光影,這些光影間,他就這麼凝著她,凝著她。
不知凝了多久,也不知,何時,他才會移開眸華。
她有些侷促,想低下臉,卻終是聽到他的聲音再次傳來:
“朕想知道,在你心裡,是否有過片刻,因為朕所左右情緒呢哪怕,只是片刻。“
有嗎?
沒有!
她想說“不”,只是,這個“不”字,仿似噎在了喉口,再是說不出來。
僅能用力地搖了一下頭。
他雖然,仍有著完整的心。
只是,她卻早已不是完整的。
身子,殘破了,心,也不會再完整。
她,再配不上他。
她不認為,她能真的得到他完整的心。
或許,不過是源於一份愧疚的自我救贖。
手將他一推,返身奔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