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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天氣消了一大半,平日裡不是在自家院子的樹蔭上納涼,就是去胤禛的院子裡減減暑氣。
偶爾去一兩次沒有完善的圓明園逛一逛,看著那紋理雕刻極其漂亮的白色大理石支撐的樑柱,腦子裡想到的卻是歷史書上那張荒草地上只剩幾塊石頭的殘垣斷壁。原本好奇的勁頭也漸漸消了下來,以至於不太喜歡去如今屬於四阿哥的圓明園。
康熙傳召,胤祐不管是願意不願意,都得把衣服穿得工工整整的進宮,進了乾清宮裡,裡面安安靜靜,康熙坐在棋盤邊,面色有些疲倦。屋子裡放著好幾塊降溫的冰,以至於屋子裡很涼爽。
“兒臣給皇阿瑪請安,”跪在地上的膝蓋涼颼颼的疼,明明時已進夏,胤祐莫名覺得背脊有些發涼,手心沁出的汗也是冰涼冰涼的。
“起來吧,與朕下一局,”康熙指了指棋盤,眼神卻沒有落到胤祐的身上,神色間看不出半分的喜怒。
胤祐的心卻是越來越不安,這與往日康熙叫他下棋時有些不同,至於哪裡不同,胤祐也說不上來。順從的在棋盤邊坐下,康熙仍舊執白子,而他執黑子。
“咔嗒”,康熙第一子便下在了天元位,這種毫不隱藏的帝王之氣,讓胤祐額頭沁出汗來,他與康熙下棋的次數不少,但是康熙從未有哪次在第一步時就把棋子落在這個地方。
把帶著汗漬的黑子落在角落裡,胤祐幾乎不敢去看康熙的雙眼。
“都說觀棋知其人,朕倒是覺得,這種說法並無甚用處,”康熙似隨意的搭話,但是下一子就擋了胤祐的去路,“小七你的棋藝實在糟糕得不行,不過做事卻是比這棋藝好。”
“約摸是兒臣不擅此道,”胤祐見自己的路被堵住了,只好棄子另選一路,“兒臣是個懶散的人,所以做事向來不堅持,兒臣有負皇阿瑪教導。”
“朕有時候想所有的兒子都能幹,有時候卻又想讓所有的兒子都平庸,”這次康熙沒有堵住胤祐的生路,而是放了一馬,“阿瑪不好做,皇阿瑪更是難。”
心想這位恐怕是因為自己寵愛的兒子們一個個爭來鬥去傷了心,胤祐心下也有些複雜,只好道:“皇阿瑪,兒臣聽民間有這麼一句話,兒孫自有兒孫福,做阿瑪額孃的,教養了了兒女,便夠了,兒女是什麼樣子,卻不是父母可以決定的。”
康熙抬起眼皮看了眼這個不愛爭鬥的兒子,似乎沒有料到他會說出這麼一番直白的話來。一直以為這個兒子是不願意沾染上是非的,但是現今一句話,卻是明明白白的說出他是知道兄弟間爭鬥的。
敢對自己說如此直白的話,是真的認為自己不會生氣,還是這個兒子真的傻?
“你說你做事向來不堅持?”又下了一會,棋盤上黑子已經被殺得七零八落,康熙聲音清清冷冷,“那麼朕希望你記著這句話。”
胤祐暗驚,忍不住抬頭看向康熙,只看到對方雙眼中,帶著一絲冷意,他心中一寒,放下棋子,起身跪在康熙面前,“兒臣謹聽皇阿瑪教導。”
是教導而不是旨意?
康熙冷眼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青年,因為埋著頭,白細的脖頸露在外面,彷彿只要他一伸手,便能擰斷。他把玩著手中的棋子,“起來吧,朕又不是說什麼要事,不必如此惶恐。”
“是,皇阿瑪。”胤祐起身,看著面前這盤毫無生機的棋,心中的恐慌不增反減。
在胤祐起身後,康熙一直沒有說話,胤祐也不敢問,直到他的黑子輸得亂七八糟,再無一條活路可走。
“你認為你的兄弟們如何?”
康熙這句話如同炸雷,嚇得胤祐幾乎連坐也坐不住,可是見康熙那副神態,他也不敢再跪,只是道:“回皇阿瑪,他們各有長處,各有缺點,兒臣無處評說。”
“你這話倒也是有理,”康熙緩緩點頭,把棋盤上的棋子通通掃到一邊,“再來一局。”
被康熙這番行為弄得一頭霧水的胤祐只好莫名其妙的繼續陪著康熙下棋,好在這位這次沒有第一步就下天元,胤祐覺得自己身上的裡衣拖下來一定能擰出水。
“老大魯莽,老二乖張,老三缺少魄力,老五無心政事,老八心思過細,老十憨直,其他皇子年齡太小,你說說,這些人朕又能如何?”
胤祐恨不得自己現在就暈過去,排行前十的皇子只有三個人沒有提到,被圈禁的老九,殘疾的自己,還有一個做事嚴謹的胤禛,康熙…是什麼意思?
“為帝者,切忌不可有偏愛之人,心若是偏了,處理朝政時難免主觀,這對天下蒼生來說,不是什麼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