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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原仁認為,這是他的責任。
繼承本因坊秀策姓氏和頭銜者的責任。
幸運的是,在他終於在本因坊上耗盡精力或不得不退位之前,他終於看到了接任者的曙光。
進藤光。一個當時尚且無人知曉的普通院生之名。
僅僅一個電梯前的擦身而過,跟任何一篇普通的13歲男孩毫無區別,除了奪目的金色額髮。然而,他就是感覺到了什麼。
那個孩子身上,有著異乎常人的氣息。那是在身經百戰氣勢凝練的高強棋士身上才會散發出的強大的氣,這股氣魄,甚至超出桑原仁生平所感受過的,比塔矢行洋,比他自己,比任何一個當世的棋手都更強大。厚重凝練執著,桑原仁彷彿能想象到,從遙遠的古時至今,那名棋士,一直靜靜注視著棋盤,注視著這黑白世界。
這真是一個意外之喜。
桑原本因坊自然不會認為一個年僅13歲的孩子能有此棋藝。但他還是注意上了這個名為進藤光的孩子。一場別開生面出乎意料的新初段賽,讓桑原仁大笑不已。那行棋間散發的凝重氣勢,那大數目反貼目的氣魄,那下子的,到底是狂妄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還是高傲不願受讓子之辱的棋士?
桑原仁以為這就是這孩子最神奇的地方了。沒想到啊,沒想到……他背手,緩步離開棋院,留下一陣暢快的大笑。
沒想到一場無緣無故的失蹤後,重新出現的,會是這樣一個驚喜!
拭去塵埃破開迷濛之後的進藤光,終於顯露出他本身在圍棋上至高無上的強大——連神明都為之嫉妒的天賦!
不管這孩子身後是怎樣的靈魂甚至神靈,但那棋藝高超強大的靈魂,無法掩蓋進藤光本身的才華和他身為棋士的天生風骨。那個尚帶稚氣的少年,雖然尚且年幼,尚且天真,尚且幼小,但桑原本因坊看見的,是他必將大放光彩名留青史的未來……一個或許超越‘棋聖’的未來。
又一次本因坊衛冕的慶祝酒宴上,醉眼朦朧的大笑中,桑原仁彷彿看到,那個孩子,孤身一人,踏上那至高無上之途。在他身後,是所有追逐者無力遠離的身影和被無情斬落的累累骸骨。
進藤光,他的未來註定要踏上圍棋這座神壇,從雲端冷漠俯視眾生。
而他,桑原仁,只要靜靜等待這輝煌的一刻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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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電梯等等!”活潑耀眼的男孩看著前邊即將關上的電梯,忍不住喊了出來,一邊加快腳步。
電梯裡原本正低頭看最新到手的棋譜的冬菇頭眼鏡少年聽到這聲音,條件反射地伸手,按住了開門鍵。一系列動作下來,他才彷彿驚嚇般回過神來,臉色跟鬼一樣的看著氣喘吁吁跑進電梯的熟悉而陌生的男孩。
“呼呼!謝謝你啦。”男孩扶著膝蓋喘勻了氣,才站直腰來,衝著冬菇頭少年露出一個陽光明媚的笑臉,“我去6樓。”
“不、用謝。”已經完全呆滯的少年,機械性地一個指令一個動作,彷彿幽魂般抬手按下6樓的按鈕。
“你去4樓啊,那是職業棋士下棋的地方嗎?”男孩恍若未覺,嘰嘰喳喳的聲音讓狹小的電梯間也彷彿熱鬧了起來,“我也有三、兩個職業棋士的朋友唉~”下意識地,進藤光將緒方精次跟和谷伊角分了開來。
“啊、哦、嗯……”只能從嘴角僵硬地發出機械的無意義音節的冬菇頭少年,低著頭,緊緊攥著棋譜。
‘叮’4樓到了,電梯門應聲而開。
“啊,你到啦,再見啦。”男孩歡快的聲音中,冬菇頭少年一步一頓地走出電梯。在身後電梯關門上後,忍不住深深呼吸一口氣,快步走向洗手間。
‘進藤光!’冬菇頭少年腳步越走越快,越走越凌厲,一反平時假作沉穩的作風。
他在心底狠狠咀嚼出這個名字,心底複雜難言。
初認識時棋力低微到他不屑,之後被塔矢亮當做測試進藤光棋力的工具的恥辱,同期入段後對其翫忽職守的不渝,之後明瞭兩人棋力天賦差距的不甘……進藤光,這個一直壓在他頭上的名字。第一次讓他嚐到被超越、被打擊的痛苦的名字……卻也是他同期的院生,同期入段的棋手。
也是他口上不願承認,卻早已在心底預設的,朋友。
冬菇頭少年與兩人快速擦身而過,步履匆匆,微低的頭臉色發青,圓圓的眼鏡下,眼眶微微發熱。
“越智怎麼了?”伊角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低頭往洗手間去的男孩,有些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