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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恆扭頭,這才發現身旁竟然站著一名頭戴幘巾,身著儒士常服,面白微須的中年人。對方三十出頭的年齡,單衣布履,腰懸銅印黃綬,僅僅只是站立在那裡,便顯現出了一種不泯然於眾的氣度。
單從服飾裝扮來看,顯然也是一名士人。
而且,高恆從其腰間的佩帶的印綬便可以看出對方乃是縣中官吏,而且品秩不低。畢竟按照兩漢制度,能佩黃綬者,俱為俸祿二百石至四百石的官吏。
“遼東學子高恆,見過使君。”高恆拱手施禮。士人之間,只要身份不是相差太多,便無須大禮參拜。
“某是郭宣,忝居本縣廷掾。”中年男子也是拱手還禮,“嗯?足下的頭髮……”廷掾乃縣令屬吏,督掌鄉事,勸民農桑,監察不法。
雖然有幘巾戴在頭上,但若是細心觀察,很容易就能看出高恆乃是短髮。漢朝崇尚孝道,因此不要說是注重形象計程車人了,就連販夫走卒乃至囚犯,也是不可能剪髮的。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揚名於後世,以顯父母,孝之終也。”高恆先背了一段孝經,然後一臉苦大仇深的憤恨,“可恨黃巾賊子,竟是滅絕人性,以削髮辱人為樂,若非家中長隨羅龍趁黃巾大意時拼死相救,必無幸理。”
反正黃巾的名聲已經徹底臭了,往上面再潑些汙水估計人家也不在意,不是有句話說的嘛,債多了不愁。
若非如此,一個現代人還真難合理地解釋自己為何一頭短髮,至於龍哥,只好委屈他跑個龍套客串一下了,想來他也不會太過在意。
“只是可惜,如今他已陷於賊手,想必飽受折磨,也不知生死如何了……”高恆面上悲痛,郭宣則是不由讚歎了一句:“忠心護主,真乃壯士也。”
提起黃巾,郭宣似乎感同身受般憤慨:“黃巾賊子確實可恨,殘害鄉里,最是仇視吏士,前些年勢熾之時,不知多少冠族庶門家破人亡!”
“若非宦黨禍國,朝政日非,黃巾之亂又何致於如此遷延。”高恆作憂國憂民狀。
潁川乃是黨人的根據地,宦官的勢力在這裡不算強,反正三個月就回歸了,因此高恆並不怕被宦官們聽到後記恨。而且等到靈帝崩後,袁紹咄咄逼人,宦官一黨自顧尚且不暇,又怎麼可能去找高恆的麻煩。
“正如高卿先前所言,多事之秋啊!”或許是因為身處大庭廣眾,郭宣雖然附和,但卻不打算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
郭宣這時似是想起了什麼,猛地一拍大腿,恍然道:“是了,高卿莫非便是前幾日黃巾賊夜襲劉翁家中時率眾馳援的高恆高堯光麼?某險些忘了,這高鄉亭中,除了高卿,哪還有別的遼東學子?卿之功績,劉翁早已報知縣君,縣君亦是稱讚有加。”
“使君謬讚了。”高恆心中暗喜,不過沒有表現出來。
“某年長几歲,堯光如不嫌棄,大可喚我的表字顯昭,莫要太過見外。”郭宣熱情地拉著高恆的手腕,語氣親近,顯然是打算同輩論交了。
“難得使君不嫌,折節下交,那我唯有高攀了。”高恆謙遜地道。
“不高攀,不高攀,堯光莫要妄自菲薄。”郭宣擺擺手道。
“如今黃巾賊雖然勢微,但仍不時殘掠地方,可惜各鄉各亭,鮮少有敢於任事者。堯光仗義執言,曉之以理,說動繁陽、高鄉二亭的鄉民馳援殺賊,名聲播於各鄉。縣君聽聞之後,亦有意徵辟堯光出仕,不知堯光意下如何?”
郭宣一臉肅容。這次下鄉,他除了釋出縣府的海捕文書,另外一個目的,就是奉縣令之命前來徵辟高恆。
“敢問顯昭兄,不知縣君打算如何安排?”高恆按捺住興奮,詢問道。
“自是先在縣中為書吏,積累資歷,此乃仕途正理,堯光為何如此問?”郭宣有些奇怪地看向堯光。
“這……”高恆遲疑了一下,對比起山賊猖獗的鄉野,縣城看上去似乎要安全很多,但同樣的,也會失去許多機遇。如果高恆只想混吃等死地撐過三個月的任務,那麼自然是選擇躲到縣城,但高恆如果想要儘可能地變強,那麼就不應該得過且過。斬殺黃巾,固然風險很大,但同樣的,也能獲得有價值的戰利品。
更何況,誰能確定潁陰縣城就毫無危險呢,在縣城內高恆沒有根基,一旦出事只能任人宰割。但在高鄉亭和繁陽亭,高恆卻已經擁有了不小的影響力。
因此只是略微猶豫,高恆就放棄了去縣城的想法。
“縣君看重,本不該推辭,但我才疏學淺,實在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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