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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曖自可知。她離開了自己,就果能找到她想尋覓的嗎?
而今,風鬟霧鬢,歲月摧磨,她也該有些憔悴了吧?
那炭似乎也怕了冷,發出的紅色慢慢弱了。
——那是半小簍上好的銀絲細炭,只見它才入灰盆,不一時就已披上了一層銀灰色的蓑衣。那蓑衣還不時地抖抖抖而落,像要表白它內裡的一點紅心。
那男子靜靜地盯著它,手裡拿了把缺了個把手的火鉗,百無聊賴地在盆灰裡划著,一筆一劃,先折後撇,卻像是個“如”字。
為什麼要劃一個“如”字呢?——如夢幻泡泡影,如露亦如電,當作如是觀?
還是——來如春夢幾多時,去似朝雲無覓處。
那男子唇角的皺紋苦苦的。
門口忽有腳步聲。那男子抬起頭,這不是適合他靜夜獨思的時刻。今夜原還有事,大事。
門口來的卻是個二十七、八歲,一張英挺的四方臉了微微生了幾粒疤痘的男子。他是畢結。他對棚中人似頗尊敬,雙手直直地垂在膝側,開口叫了聲:“大哥……”
那男子看向他,點點頭。
——這棚中男子卻是江南一地除袁老大之外聲勢最盛的文府正派的當家人:文翰林。
他年紀三十有六,肖虎,一手“袖手談局”的功夫獨步江南。如果說同輩中還有誰可與袁老大一爭鋒芒的話,那算來也只有他了。
他望著畢結——他與畢結誼屬至親,畢結小他近十歲,是他表弟。不過這表兄弟兩個一向並不親熱。畢結對他雖面上尊敬,卻一直暗暗培植自己的勢力,又深得文府長輩文昭公的偏寵。偏偏近些年文翰林情場失意,加上當年為承襲當家人之位江湖苦鬥留下的傷勢,一直難有振作。所以近年文府之中,畢結聲勢反似較他為盛一般。畢結也知如此易惹疑忌,所以面上對這位表哥益發恭謹。
雖說如此,但兩人心裡存了這些事,自然也就有了絲芥蒂。
文翰林一側首,淡淡道:“四周都探察好了。”
畢結點點頭:“探好了,一切還算合適。”。
文翰林點點。,畢結精明能幹,他不需要再問什麼,只聽他說就是了。
只聽畢結道:“石頭城下現在埋伏的正是胡不孤。他這次真算傾巢而出,秘宗門下來了三十餘個好手,可說盡調一門精銳,連副門主宗令也調來了,正設伏在石頭城下。那埋伏陣勢極為兇險難測。如果我不是事先知道訊息,怕我也看不出這石頭城下是有埋伏的。現在看來趙老兒的話可信,辦的事也不錯。我不敢走得太靠前。據訊息,趙無量帶著他那侄孫趙旭該於兩個時辰前就到了,一直未曾離開,現在應還在石頭城的女牆上。而轅門他們這次為了駱寒,可說是下了大血本。袁老大這次出手極為慎重,胡不孤表面看來好象是單獨出面,但有一事胡不孤可能都不知道——袁老大可能為顧及胡不孤的面子,同時也不想動搖其信心,所以連胡不孤都不知道——袁辰龍在這江邊預備的還有第二波埋伏。”
文翰林“噢”了一聲,面色一正,這才是他的關心所在。他早預計到袁辰龍今夜會有大動作,而今天之事也是他籌謀已久的,坡下就是他布就的破轅之局。
只見他雙眉一挑,喉音清澀,疑問了聲:“長車?”
這兩字他無意間已運力發出。只聽那兩字嘶然一嘯,象在乾冷的空氣裡驀然揚起了一面旗。
畢結點點頭,——翰林哥的“袖手談局”的功力看來更深了。
他沉著依舊,凝聲道:“不錯,正是‘長車’。”
文翰林忽抬首看天,他一向凝定的聲音裡也有了一絲輕顫:“終於逼出來了,終於還是給逼出來了。看來我們今夜的事一定要辦好。否則、以後只怕再也找不到這樣的機會了。除了駱寒,只怕再沒人能把袁老大一向密不示人的最隱秘的一股實力‘長車’也給逼出來。如非是他,如果我們冒然動手,嘿嘿,只此一股實力只怕就會讓江南文府吃不消的。‘左車’尉遲渺,‘右車’常衛,他們兩個高手費盡十年之力才調教出來、卻一直引而不發不肯示人的這股鋒銳實力一定非同小可。你找得出他們埋伏之地嗎?”
畢結嘆了口氣:“我手下看到他們來了,但找不出他們的埋伏之地。”
他一低頭,微現慚愧。文翰林凝目看向畢結的眼:“那麼小結,這件事交給你了。”
畢結點頭應道:“是。”
文翰林道:“還有什麼?”
畢結答道:“據我猜測,袁老大的後手當不只此。他似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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