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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放不由一臉怒色,雙眼直瞪著她道:“三娘,連你也不知道我的心!嘿嘿,不過是為了吳江長橋上一首詞,也沒說什麼,他真的就想逼盡天下蒼生三緘其口嗎?士可殺不可辱。還說是‘請’,叫這麼幾個車把式來還不是綁架嗎?”
三娘又問了一遍:“相公,你真的不想去?”
沈放搖搖頭,三娘卻似面有喜色,輕聲說:“其實有好些事還是可以自己做主的。”說著抬頭看看對面那四人,又回頭望望那車伕,一臉詫異道:“咦,原來你們都喜歡戴這樣的氈帽,餘杭人都喜歡這樣的帽子嗎?”
給沈放趕車的那車伕嘀咕了一聲,不知在說什麼。三娘已走近那攔路的四人,央求道:“四位大哥,我家相公脾氣暴,去了也沒什麼好處,別再氣著秦相爺他老人家,你們就放過我們這一馬吧。”
她似是也覺得空口白話打動不了人心,說著又褪下兩隻耳朵上的耳環,在手裡掂了掂——那耳環上鑲有兩顆水鑽,品質不俗,加上那鐲子與簪子,這幾樣東西加在一起分量也就不輕了。
她說著就連那鐲子帶簪子一起要遞給那個長著掃帚眉,似能做主的人。
那四人的目光已被首飾膠住,可是奉的命令想來極嚴,不敢違拗,口裡只說:“不,不……這位娘子,這個我們做不得主。”
三娘右手的點翠烏銀簪去勢卻忽然加快,將到那掃帚眉胸前時一簪就直刺入那人的胸口。那人痛呼一聲,三娘卻毫不手軟,手腕加力,已深入心口。旁邊那一對門神似的兄弟還沒反應過來,三娘已左手一揮,兩杯耳釘化做兩枚暗器直向其中一人雙眼飛去,她手法極準,離得又近,正中那人雙眼。那人哀嚎一聲,慘叫倒地,雙手伸手去摳眼睛,可是那對耳釘已深入腦髓,他只抖動了兩下就猛地一挺死去了。三娘同時右手衣袖一揮,袖中不知有什麼鋒芒一吐,另一名壯漢就見喉間噴出一蓬鮮血,仰天而倒。最後一個胖子剛想上前,三娘一隻金鐲已擊打在他腕上,那是最柔弱的“關寸”,那胖子手一鬆,手中鐵鎖掉下來正砸在自己腳上。他方痛呼之際,三娘已伸袖朝他胸前一按,他胸口就多了個洞,雙眼直盯著三娘,“撲通”一聲倒下。
這一串動作極快,那幾人還未來得及反應就已被三娘這麼看似柔柔弱弱的女子放倒了,沈放也已被這一串魚龍變化驚呆了,卻見三娘望了望地上四人,重又回沈放身邊,輕笑道:“相公,沒事吧?——我說有時候,只要咱們不想,別人還是強迫不了咱們的。”
沈放唇角扯了下,想笑,卻木住了似的。見三娘說這話時正站在車轅邊,背對著騾車,她一出手就殺了四人,但臉上神色似乎依舊緊張。
她背後那給他們趕車的漢子似乎也在她剛才殺人時像沈放一樣驚呆了,這時還在簌簌發抖。三娘臉朝著沈放說:“其實,我是……”
她這句話沒說完,她和背後的那車伕兩人已同時發動。車伕是一支長鞭直往三娘頭頸上套來,三娘卻並不避,似是背後長了眼睛,適時用左手長指甲向那騾子屁股上狠狠一刺,騾子一驚便向前衝去,那車伕的一鞭就此便也擊空了。
但他也端的了得,左手一拍車轅,人已“騰”地飛起,但還是晚了一步,三娘一招佔先,豈容他喘息?左手之匕首早已向他刺去。那車伕躍起得快,但左邊大腿上還是被三娘刺了一刀。他似絕沒想到三娘怎知道他會對她出手,一驚之下,他便退,一落落在大車另一側,要緩過這一口氣再說。三娘卻毫不留情,團身一滾,人已從移動的車轅底下滾了過去。那車伕落地時已然不穩,更沒想到三娘一個女流之輩動起手來竟有這麼一股拼命的狠,當下連退。三娘卻偏偏攻他下盤,車伕手中的長鞭又能遠不能近,徒然上下揮舞,已威脅不到三娘。他正要棄鞭,三娘已捉住他鞭梢,身子一轉,順勢在他腳上一繞,伸手一抖,那車伕就已摔倒。那車伕倒地後去了傷腿的困擾,又丟了鞭子,反似無所顧忌了。他一腳鏟地,要絆倒三娘,三娘讓開,也一腳鏟去——她著的是裙,這麼一腳趟去,裙襬在地面一掃,登時揚起一大片灰來,車伕雙眼被遮。他還是第一次看見動起手來這麼毫無避忌的女子,這時他已盡落下風,又不敢閉眼。沈放只見滿天的塵土,三娘還在地上一腳腳鏟去。自己不由緊張得把兩隻手緊緊攥住,指甲都摳進了肉裡去,雙眼拼命要看清,但塵沙越來越大,只見兩個人影,全分不清哪是車伕哪是三娘了。
他與三娘結縭十年,還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妻子竟然是個武學高手。忽一刻,場中一切突然靜了。滿天灰塵中,只隱隱能見一個穿紅的身影和一個穿灰的身影膠在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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