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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瞼下。
有指尖兒柔柔撫過背後線也似的纖小脊骨,緩緩理順細密的短毛。
——或許確然是春夜裡從紙糊窗隙間幽咽而至的夜風太涼的緣故,又或許是習武之人常年執劍的手掌當真過於溫暖,松鼠皮囊裡三十餘年只為旁人所依靠卻從未絲毫示弱的開國太子極輕極輕的嘆了一口氣,將小小的身子靠向青年淺淺合攏的手掌。
忽然風清揚道:“我還是覺得不大放心。”
他這一句話眼下聽來極是突兀,封秦一愣,全然不知風清揚又想到了什麼,不覺偏頭向他望去。卻見風清揚薄薄的唇角噙著一絲登徒子般的露齒壞笑,一字一頓的道:“你說你是公的我就信,萬一你騙我,待會兒洗澡我可不是要吃大虧、全被你看個精光?——這樣罷,你乖乖讓我驗驗,若是公的,咱哥倆一起洗也不算什麼……”
話未說完,手掌間前一刻還惆悵不已的松鼠驟然全身一硬,“吱”的一聲慘叫,幾個起落跳到榻上,拼命鑽進卷作一團的被窩裡。半晌,才偷偷露出腦袋,心有餘悸的瞪了一眼風清揚。
風清揚放聲大笑。一瞬間,傷懷永哀也好,鬱結紆軫也罷,沖淡在這笑聲裡,便俱作了無影無蹤。
“好啦好啦,逗你的,你先洗便是——你爪子上的墨印還沒幹呢,別亂蹦!”
“吱!”
“你、你真撓啊?我就這麼一件衣服——”
“吱!”
“別……小心!”
“撲通”一聲,木桶裡的將近滿溢的熱水晃了一晃,露出一個灰毛糾結滿臉不甘的溼腦袋。桶邊青衫散發的俊秀青年臉頰襟口盡是點點梅花般的灰黑印痕,理了理被抓開口的長袖,抱臂悠然笑道:“桶緣最滑,你卻偏偏踩著它鬧我。這下你無論你願不願意,這個澡也是洗定了……”
作者有話要說:讓他們·暫·時·幸福吧~~~~~~~~~~~~~因為哼哼哼~~~~~~~~~~~~~
九、夜襲
他二人打打鬧鬧,桶中熱水四處飛濺。風清揚衣衫半攏,掠過臉頰的漆黑髮絲直滴下水珠兒來,睫上積得都是水漬。他捋袖抹了把眼,笑道:“再鬧便連衣服也一齊洗了。”從桶中拎出封秦,正準備用汗巾將他全身上下溼漉漉的絨毛重新蹂躪一番,驀聽得窗外庭院中風聲有異,不由微微變了臉色,偏頭向窗邊看去。
客房內唯一的一扇木窗已被方才風清揚掩住,卻並未上閂,古鎮寧靜,了無聲息,沉寂的夜風中幾句低低的話語便這麼從軒窗合不嚴的縫隙裡輕輕送進屋內。
“……任右使,這次你私下裡圍攻少林,教主得知,大為震怒,命屬下請右使回去問話……”
“……哼哼,好客氣的一個‘請’。張乘風,我倒是要問問你,他上官奇說這個‘請’字之時,只怕白虎堂的刑具已經備齊全了罷?”
第一人的聲音沉厚雄渾,剛勁內斂,想來年歲已然不輕,第二人的聲音卻是風清揚與封秦聽過的。風清揚低頭看了一眼掌中封秦,躡手躡腳走到窗邊,推窗成縫,與封秦一雙大眼一雙小眼齊齊看向窗外。
卻見窗外月華流瀉,疏星碎濺,客房外圍籬笆小院內青磚墁就的空地上樹影縱橫,正劍拔弩張的立了兩個人。立在墁道上的黑衣少年高挑健壯,懷抱長劍,月光下看背影正是日間帶人來少林寺奪經的日月神教右使任我行,那當先開口的黑衣人卻將身形隱沒在院中幾乎合抱的老榆樹的陰影裡,一張面孔被橫斜的虯枝擋住了大半,影影綽綽,只見似也如這老樹一般枯硬勁瘦,卻看不清相貌。
耳聽那勁瘦男子張乘風沉聲道:“任右使,你此刻身上帶傷,又遣走了同來的手下,屬下卻另帶了十餘人守候在外。屬下在教中職位遠比右使為低,萬不得已,不敢對右使出手,還望右使不要讓屬下為難。”
任我行哈哈一笑,道:“少廢話,我這次出師不利,沒想到栽了,難道想再栽一次麼?他上官奇篡教自立,根基未穩,本已容不下我們這班楊教主的舊屬,我若是跟你回去,只怕就再無生理了罷?”
張乘風默然片刻,忽然嘆了口氣,道:“上官教主之事,屬下不便僭言。”
任我行一聲冷哼,道:“不便僭言?天下事自有公道,他便是將我們斬草除根了,卻堵得住悠悠眾口麼?”
張乘風又靜了一靜,緩緩開口道:“任右使,你自幼入教,教中規矩向來知曉,原不該這般魯莽行事。楊教主……楊教主之事當年雖有蹊蹺,但上官教主既繼承了教主之位,他的號令,咱們屬下便理當遵從——你清楚上官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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