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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橫飛,他三水手下也有幾個生性勇猛手腳機靈的,但等他們避開長矛試圖靠近“鐵人”的時候,那“鐵人”身下的坐騎仿若渾身是眼的怪物,動輒一隻蹄子踢出來,便把人踢得筋斷骨折,甚或低頭張嘴便咬,一吃草的四蹄馬匹,硬是比猛獸還要兇悍……
所有的戰鬥都已經與三水再無干系,心裡清楚自己再也爬不起來的他只是拼命睜大眼睛,旁顧著四周,不知多長時間後,他之前聚攏的人已經沒有多少站立的,幾個嚇破了膽子的正在亡命逃向河面,但河灘上的淤泥變成了無聲無息的殺手,踩碎了薄薄冰面的他們只能徒勞的在泥濘裡掙扎,倏忽間幾隻弩矢過去,那掙扎的身影便變得悄無聲息。
三水已經神志恍惚,萬事都與他沒了牽扯,殘留的意念當中,他幽幽的為自己嘆息,這樣兇悍的怪物,誰人能夠阻擋?
未完……
第一百二十二節 雪色,血色(三)
所謂“小勝調”,其實就是用牛角號吹響的一個節奏明顯的短調,用來通告同一片戰場上的友軍自己的戰果,除此之外,還有“求援調”“疾行調”“行進調”等不同用途的調門。
這種行軍小調不需要什麼宮商角徵羽的樂理技巧,更不必要求好聽,但識別性卻是一等一的,尤其選用了牛角號作為吹奏樂器,比之銅製的小號,更顯得渾厚而悠揚。
晦暗的月夜中,此起彼伏的“小勝調”遙相呼應,並不顯得喧囂,倒使得這血色的夜多了一份別樣的韻味。
……
牛角號的聲音可以傳遞到很遠,尤其這樣冷凝一般的冬夜。
莊院北部彼此恰恰能夠彼此觀望到的碉壘同樣也能聽到,在這幾座碉壘中,有一座恰好位於土路旁邊的主壘,主壘前是一片足有四五畝的平坦空場,這地方原本是秋收時節的曬場,如今倒是恰巧做了兵場。
兵場上,石勒站在一塊大石頭上,正在大聲的給訓示手下,“爾等可聽到否?號角聲來自東面河岸,聽清楚了,這類調門每一次響起,就意為有人滅殺敵陣!你等自負勇武,可有人能如此迅捷?”
站在石勒面前列陣的,是之前在滎陽俘獲的那些賊眾,這些人都有一些拳腳或兵器功夫,說得好聽些,算是遊俠兒,說得不好聽,就是市井無賴子,當然,他們又與市井無賴子有很大不同——他們心中都有樸素的是非觀念,而並非混不講理的無賴潑皮,換個形象點的說法,這些人算是這時代所特有的那種江湖好漢。
按照尋常人概念心裡草莽出英雄的提法,羅開先本應對這些人大肆招攬,但實際上,自從在滎陽俘虜了這一眾人,作為主將的羅某人卻沒有關注太多。因為在職業軍人的羅開先眼中,這些所謂江湖好漢勇氣或許有些,若講單打獨鬥也可施展一時,但若安置在軍伍當中,實在是不堪使用。
原因無他,軍陣講究的是戰陣配合,這些江湖好漢比拼的卻是個人武勇,羅某人雖然也欣賞武勇之人,卻絕不會冒失把他們安插進親兵衛裡面,更不會用什麼求賢若渴的態度去應對。
所以,從滎陽到汴京的這座莊子,這批人始終未曾派上用場,只是一門心思的安排他們訓練。
如今有敵來襲,己方人數太少,不得已之下,才把這些人放到莊子北面戍守,而且為了避免族群矛盾,統領的人還不是綠眼睛或者褐色眼睛的前角鬥士,而是出生於西域的漢家子石勒。
前文提過,這石勒出自赫拉特,一手射術甚是了得,經過一路以來的訓練和征戰,如今是親兵衛中什長一級的軍官,比之前角鬥士出身的且格拉斯也只是相差一級而已。
石勒的漢話說得很一般,若不是之前的東行營隊強調漢話為主,他這個傢伙恐怕只會是滿口突厥話或回鶻話的野蠻人。
這石勒用他腔調怪異的漢話剛剛把鼓舞士氣的話說完,在他身前列隊的江湖好漢中就有人回道:“石頭領,休要瞧不起人!論起持刀殺人,俺們滎陽漢子也能獨擋一面!”
訓話之時被人駁斥,石勒卻也不惱,有人回應才是好事,若是面前站著的都是木雞,反倒讓人擔心了,石勒手中執著馬鞭,衝著開口的漢子說道:“大話誰不會說?我記得你,滎陽張二虎!是否?被人換做淨街虎的,可是你這廝?”
“便是某家!”被人當面點名,這張二虎半點也不覺羞赧,反而面帶得意的坦然應了一聲。
石勒曬然一笑,大聲說道:“堂堂淨街虎,作訓之時,連佇列都不懂得,捱了多少鞭子?”
“殺人便是殺人,勞什子佇列有甚用?”張二虎卻是赤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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