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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屑地繼續道:“咱家觀你這莊院尚有務農之人,彼等生死亦不計乎?靈州那裡你家羅將主也會如你這般不識大體?”
羅開先正身危坐,雙目炯炯有神盯著桌案對面的秦翰,語速緩慢而堅定地回道:“之前秦將軍過莊北防線所見屍體即為昨夜亂戰之果,而衛某麾下不曾有一人戰損!秦將軍該知衛某麾下戰力之一斑,而將軍亦無需質疑,衛某既領命東進,自有決斷之權!生死者,瑣事耳!至於何為大體,秦將軍卻不該問某,而是該問石保吉大將軍和你家皇帝,若非爾等有意縱容,區區石家長公子何德何能聚眾攻某靈州莊院?”
“這……”羅某人話語有若金石,擲地有聲,秦翰便是自謂口舌不俗,對這等直指事實的話語,一時之間也難以作答,擠出一個字眼之後便難以為繼。
事情被羅開先明明白白地擺了出來,秦翰若想繼續這場對話,勢必要拿出些實際的東西,若是再用虛言壓人,那最後的結果就只能是刀兵相見。
這樣的後果,秦翰能預見到,所以他沉默了。
羅開先同樣也能預見到,但習慣了殺戮的他心中卻沒有半點壓力。見秦翰陷入了沉思,他便施施然站起身,吩咐門口守衛的親兵提了炭火爐和一隻銅水壺進來,悠然的燒水沏茶。
秦翰在一旁看著他的動作也不作聲,心中卻在不斷的解讀眼前這個高大強壯而且睿智的靈州人,同時也在不斷斟酌己方的選擇餘地。很顯然,眼前這個衛四郎並不是個能輕易拉攏過來的人,眼下的局面更是不利於己方。
去歲檀淵盟約之後,軍兵大部拆解分散到了各地,軍將更是去職的去職、賦閒的賦閒,為了壓制武人,士大夫那邊是絕不會允許軍將們再立新功的,而一旦靈州人被逼急了……眼前這廝絕非空口白牙亂語之輩,真若讓對方放開了手施為,哪怕不是整個汴京,燒了幾家在郊外的莊子,也是滔天的禍事——根據之前路上見聞,靈州人有迅速放火的本事,那一大堆堆疊在野地裡的屍體就是明證……
此外,還有至關重要的一點,今上趙恆不過是個守成之君,去歲的白溝之戰若非寇準那老貨行事潑辣把皇帝拖到了戰場上,恐怕如今這汴京早就不是都城了,哪有什麼所謂的檀淵盟約!
“唉……”秦翰無奈的輕輕嘆了口氣,端起羅開先沏好的茶水飲了一口,至於茶水的味道如何,他是半點心情都無。
與秦翰的無奈不同,習慣果決爽利的羅開先已經在心底籌劃各種行動方案以及所需注意的細節,甚至開始構想如若宋庭不肯退步,選擇何處作為攻擊點……
同是領兵之人,便是如此不同,受人約束的秦翰需要衡量方方面面的制肘,羅開先則只需要琢磨是否開打如何打贏,就好比一方身上帶著鐐銬,而另一方完全自由發揮,這樣的前置對比下,即便這場會談還沒有得出結果,但兩個主事之人的立足點已經先期決定了是非成敗。
兩次續杯的茶水飲下去,秦翰總算調整好了思路,盯著悠然自得的羅開先,說道:“咱家到底老朽矣,衛四郎你言語鑿鑿,咱……老夫卻也不能以虛言相對……實不相瞞,老夫此來,實乃我朝陛下有意關問,你靈州一行人究底意欲何為?果為購糧一事?”
羅開先擱下手裡的青瓷茶壺,坦然道:“衛某雖年輕,卻還不至謊言相欺……”
“如此……”秦翰點點頭,之前的幾個回合下來,他也習慣了羅開先說話的節奏,“如此說來,倒是石佑之2庸人自擾……然,衛四郎此次殺戮過甚,未免有失天和。”
“有失天和?不知將軍此話從何說起?”面子這東西是相互的,秦翰放緩了語氣,羅開先自也不會咄咄逼人。
至少現在,他還不想與宋庭徹底撕破臉皮,畢竟……那不符合他的利益。
秦翰青白的臉色好了少許,沉吟道:“先前從你家莊院北側路過,老夫所見屍首該有千數之多,眼見便是新正佳節3,彼等卻失了性命,其父母妻兒痛何如哉?”
“老將軍此言差矣!”說著話,羅開先的眼神又狠厲了起來,“衛四自問,抵宋境之後未曾有傷任何無辜之人,前日懲治楊景宗時,都未曾殺傷人命,之後更是專注於收糧之事……彼等糾結數千眾,持刀槍棍棒,更有披盔貫甲者,聚圍某之莊院,意欲何為?無非匪盜之事耳!此等人性命何足惜?”
羅開先可不相信眼前這秦翰是悲天憐人的老好人,所以對方話語中稍有不妥,他便冷硬的把事情揭了開來,算是不給對方任何開脫的機會。
秦翰臉上沒有鬍子,他只好一邊捏著自己的大耳垂一邊腹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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