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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從紫府走到城門,會是徐子介最後一段自由的路罷。
而那道幽幽的香仍在緩緩燒著,紫顏微笑著於燈火中看他。
〃想不想多聞一點這好聞的香?〃
櫻花盛開的季節 張悅然:晝若夜房間
霓路
我十八歲多的時候寫過一篇小說,叫做《霓路》。那是一場私奔,它是一直飄浮在幻想水域最上層的油斑,亮晶晶,像一片障蔽的荷葉,使我看不清前路,而目及之處,卻是一片斑斕的赤橙。我再次想起它,那篇小說它多麼虛假,因為我始終沒有機會私奔一場。我知道遲早會在什麼地方,也許睡在火車上,也許躺在郊外的山坡上,我會圓了這個夢。就像我身邊的人吃完了他手中的三明治說完了他輝煌的人生鴻圖一樣簡單自然。私奔一場,燃盡最後一根保管了半生的紅蠟燭。
請讓我忘掉〃寫〃
現在,張小跳正在和一種慾望對抗。她遇到麻煩了。很奇怪,每每到了複習考試的時候,就會特別想寫小說,如此迫切地想要寫。腦中就好像推開一扇門,正趕上窗外火樹銀花歡度佳節一樣熱鬧,無數個念頭湧上來。
考試把我的所有思緒圈養起來,不許我跳出去。這種侷限卻成為挑逗。是的,侷限就是挑逗。同樣的道理,相隔千里的人心中氤氳著無數思念,距離的侷限也構成了一種挑逗。因為不是億萬富翁,因此沒有喪失購物慾,而財產的侷限同樣是一種挑逗……我想到這裡的時候其實在溫習生物,我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思緒已經飄出去那麼遠了。事實上,我縱容了自己一次又一次,從小到大,我在複習考試中完成了一篇篇小說,並且它們普遍質量不壞。可是如今考試是棘手的,這次不可以再縱慾,必須徹底忘掉〃寫〃的念頭。
慾望的壓抑使人扭曲,是的,我這幾日一直無精打彩。漸漸地,我也總結出來,使自己忘掉寫的方式大概有三個,我這幾日一直恪守此原則:第一,不讀除《milk》那樣娛樂雜誌之外的任何書籍,網上的小說等文字也不可讀。因為讀了就難免會想起,想起就可能誘發寫……我已經連續多日不讀,前些日子從北京帶來的書還原封不動擱置在旅行箱裡。第二,不與人討論和寫作相關的話題,不與人探討那些沒有結果只有感慨的問題。(這一條沒有做到,常常深情的我總又說些空渺無邊的話。)第三,不回憶。回憶是致命的,它常常使你有一種忽然抓住過往的寶貴一刻的感覺,並且使你相信,對於這一刻的回放,此後再也不會有了。於是,你必須寫。(這一條也沒有做到。昨夜躺下,忽然一陣難受,在這就要空了的舊房子裡,遭到往事的偷襲似乎是必然的。可是我還是那麼難受,我爬起來,告訴自己不能寫,然後用手機裡的記事簿寫下幾十個字,才肯睡去。)
故人的下巴,記憶的燈繩
這裡是寥落破敗的舊居。她不久之後就要搬走。兩手空空地離去也不可惜,她早已打算什麼也不帶走。她翻看一些詩集,寥寥書寫了幾頁的硬殼本子,落滿塵灰的唱片和角落裡揉絞成一團的毛絨玩具。她知道再也不會有這樣一個單純簡單的住處,再也不會對生活的索求如此之少,像一個苦守空等的僧侶。這樣的日子也不會回還,——每日生活裡只有三兩個朋友,她們因為一些細微甜膩的小情緒而對抗和親暱。她很擔心有任何一個她們當中的人否定那些日子,因為她那時很鮮麗,誰也不可否定她的動人。她真的困了。可是夢裡有好多故人因大笑不止脫落的下巴,她進不去,在門楣上等了又望,終於不得不踮起腳跟,自己拉下了記憶的燈繩。
一株馬蹄蓮將多少次被提起
好吧,讓我們懷念一件尚未發生的事。馬蹄蓮它應當擺在窗臺上。日暉進來的時候他們離得並不遠。是她有意拉開了窗簾,而飛舞的塵埃也一如早先的想象。好像周遭的生命驟然多了起來,活躍起來。她企盼放聲大哭,她也希望哭罷可以慶幸,這一次終於遇到一個連她的哭泣都喜歡的人。
怎樣看夕陽的人不會老?
不經意,四月就要過去了。先前,四月一直被我認為是最詭異的月份。生於北方長於北方的我從十歲多點就蹬著腳踏車迎著大風往返於從家到學校的那條路上。我討厭沙塵暴,不過發生在傍晚時刻的例外。傍晚好像就應該揚起滿目的風沙,宛若一場激烈的賭博結束、賭徒沮喪地散去之後疲倦的侍者在草草地洗牌。多麼天昏地暗都好像一場清潔。而夕陽則是一隻諱莫如深的命盤,四月的月曆上面藏著一些暗粉色的糾結線。
我沒法照顧北京家裡的花。它們很豔麗,在紅色窗簾下面做著隆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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