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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痴狂求死的校長終於清醒過來,目瞪口呆地望著我,驚恐的眼眸映出即將凋零的我,老淚縱橫,喃喃著:“天,我做了什麼,我都做了什麼……”
“您什麼也沒做……您要好好活著,等孩子回來。”
滿手是血,殷紅的液體拼命往身體外流走,在死亡的氣息完全席捲我之前,我勉力說出這樣一句話,而後眼前是一片令人驚恐的黑暗,死亡的冷意在全身流竄,我好想睜開眼睛,但是太困了,我使勁撐開眼皮,卻還是無力。
在最後一絲光明被滅頂的黑暗驅逐之前,我的眼前劃過許多人的笑臉,我媽、我爸、菲哥、石頭、東子……最後是那個人笑意繾綣地站在童話般的摩天輪下,對我款款說:答應我,在我不在的日子,好好保護你自己。
對不起,我終究沒有兌現承諾。
我不知道人死時是不是都會像我這樣,肉體很重,壓得人透不過氣來,靈魂在空中飄浮,時起時落,我聽到很多人的聲音遠遠近近地傳來,聽著很熟悉,他們是不是我在人間的親人朋友,在彼岸那頭呼喚我回來,請我不要離開,不要拋下我們獨自去天堂。
不是的,我不想離開的,我想大聲的回應他們,可是發不出任何聲音,於是我拼命掙扎,拼命搖頭,要克服殘破肉體的束縛,只為了最後看他們一眼,讓他們知道我也留戀。
努力讓我的靈魂回到肉體,努力睜眼,可是為什麼眼皮這麼重,睜眼,我要睜眼看世界,失敗,於是用力,再用力一些……
“啊天,醒了,醒了,亮亮醒了,傅辰,快來啊傅辰……”
將眼皮撐開一些些,白光刺得我再度閉上眼睛,耳邊傳來的是我媽聒噪的大嗓門,緊接著四周人影攢動,或遠或近的聲音吵得我頭痛,老Alan 在驚呼“god bless”;菲哥在大喊“醒了醒了,傅辰,傅辰……”
然後又是聽東子在急哄哄招呼:“康哥,師姐醒了!師姐醒了!”
夢中我鬆了口氣,終於可以肯定,我沒死。
紛亂的腳步聲朝我急切走來,震得我頭痛欲裂,難以抵抗的睏意再度兇猛襲來,我閉上眼睛,耳邊卻響起一道具有共鳴感的低沉嗓音,一遍遍地鼓勵我:“亮亮,不要睡,不要睡,醒過來,你可以的。”
是的,康子弦,我可以的,我要醒過來重新兌現對你的承諾,你要相信我,我方亮亮是個言而有信的人。
僅僅是睜開眼睛這一小小動作,卻好像跋涉了千山萬水,其中艱辛大概只有自己體會,度過最初眼睛遇光所產生的不適後,我欣喜地見到了每張熟悉的臉,往左看,我媽在拭淚,菲哥眼眶溼潤,石頭欣喜若狂,傅辰身著白大褂,正俯身一臉凝重地翻查我的眼皮。
感覺右手被大手暖暖包住,似感應到什麼,於是緩緩挪動僵硬的脖子往右看,撞上他幽深似海的黑眸,眼裡滿滿都是我,他鬍子拉碴,髮絲凌亂,眼底有一團黑影,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邋遢模樣,見我看他,他抿緊薄唇一言不發,緊了緊握住我的手,生怕我跑掉。
我朝他虛弱笑了笑,感覺到他手一翻轉,與我十指相扣。
望著眾人聚在我身上的殷切眼神,無不流露出不安與不確定,心裡一股暖流徐徐淌過,懸空的靈魂終於歸位,興許是被老天的幽默感傳染,我揚起嘴角朝眾人笑,學起電影主角的口吻。
“Hi ; I’m back!”
63。哈
“楊校長呢?他……沒怎麼樣吧,我受傷跟他沒關係,他要尋死,搶刀時候我自己誤傷的。”
想起事情的來龍去脈,我怕警察向校長問責,即便仍舊十分虛弱,醒來以後我還是第一時間掙扎著解釋,並向眾人詢問他的動向,可是眾人面面相覷,一片安靜。
我媽欲言又止,眼睛飄向菲哥,菲哥支支吾吾,眼神閃躲,石頭看了一眼菲哥後嘴巴緊閉,我只好看向東子,東子聳肩攤手,心裡有不好的預感,我只好用焦急的眼神詢問康子弦,他一臉不悅:“這兩天只顧著你,哪還顧得上別人。”
我詫異:“兩天?”
一旁一直沉默的傅辰輕輕掀開我的病號服,為我檢查完傷口,簡單開口:“你昏迷了兩天一夜。”
醒來以後見到這個前任男友,吃驚過後我其實一直尷尬著,我哪會料到自己會被送進他所在的醫院,還成了他的病人,說不定手術也是他給我動的,前任現任現在都圍聚在我身邊,我小心打量二人一眼,均緊繃著臉,眼神交流為零,感覺上都當對方是隱形。
嘆自己剛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