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2/4 頁)
這個人還挽著我的胳膊親暱地要我以後作她的伴娘,到了明天一覺醒來,仍然是同一個人,一轉身卻指者我的鼻子罵我下賤。世界很大,變得很快,我不適應。
“瀟瀟!”
有人喚我,我如夢方醒,指頭望向雨盈。
“你會嗎?”她又問。
“換個話題吧,好嗎?”我望向酒杯。
她失望地嘟嘟嘴,好一會兒才道:“好吧。”
我提議換話題,一時卻又不知可以拿些什麼作話題,最後還是她再挑起話頭。
“瀟瀟,‘女茗’進了一批春裝,我覺得有一條裙子非常適合你,明天下課後我陪你去看看怎麼樣?”
“改天吧。”
“你明天有事?哎,我隨口問問而已。”
“你大哥說明天接我放學。”也沒有隱瞞什麼的必要了。
“喔!”她張圓了嘴,“這表示什麼?”
我苦笑,如果我知道這表示什麼就好了。
雨盈瞪著她的香蕉船,用小勺狠狠地颳了一大塊,狠狠地送入口中,好不容易嚥下去,終於還是忍不住大罵出聲:
“臭冷如風!色豬冷如風!我要跟他斷絕兄妹關係!世界上那麼多女人她不去碰,淨挑我的寶貝!我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事就是聖誕夜帶了你和澄映回家,我居然還把你們介紹給那個採花賊!噢!上帝懲罰我!澄映在明知道一點指望都沒有的情況下還是一頭栽了下去,他甩都不甩!你夠爭氣沒有被他迷的丟掉七魂六魄吧,他卻偏要伸手來染指!我要殺了他!這個色迷迷的撒旦!追根究底,我們三個好朋友會鬧到分崩離析,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豬豬豬!”
我搖頭失笑,雨盈才是最可愛的。
“我受夠了!”雨盈尖叫著將手中的小匙往桌上一摔,“林瀟,放下酒杯!”
我一怔,順從地放下杯子。
他美麗的大眼幽幽地盯著我,卻好久都不做聲。又過了良久,她才低低說道:“瀟瀟,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現在的你離我好遠,感覺好陌生。”
我微微一震。
“又或者,你根本從來就不曾離我有多近。”她越說聲音越低。
我閉上眼睛靠向木椅,這不是我所認識的雨營。雨盈率真,雨盈咋咋呼呼,雨盈愛撒嬌,雨盈夜粗暴地罵人,但雨盈從來不會講大道理。到底是我無意之間流露出來的淡薄本性傷害了她,還是分開一個月之後她變得成熟了?怎麼回事,似乎一夕之間我所熟悉的事物都不再熟悉,林智長成了小大人,而雨盈,曉得思考了。
“我不習慣這樣的你,好像——歷經了多少的傷心,我——我覺得心裡好難受。”說到最後她的聲音都有些哽咽了。
我伸出手去慢慢覆上她的手,握緊:“對不起,雨盈,我無心的。”
以前與她和方澄映,三個人的圈子無形之中營造著一個小世界,在歲月的渲染和特定環境的烘襯下,我原本以何種面目出現在那裡的,以後也就是那個樣子,時間一長,就成了習慣定了型,那個我就是雨盈習慣的我。散夥之後,形單影隻的生活慢慢使我的某些潛伏特性浮現,一個多月不在一起,乍然再聚,雨盈覺得我陌生了,不能接受。我們對彼此都陌生了。
“一個人的內在有許多面,不同的環境不同的情緒下會表現出不同的個性,我們常說人是矛盾的微妙的綜合體,就是這個道理,以前的我是我,現在的我也是我,但不管是以前的我還是現在的我,都只是一部分的我,你可以明白嗎?”
我耐心解釋給她聽,卻沒有告訴她,許多時候出於需要,人們習慣掩飾真實的自我。
她雙手托腮半歪著腦袋,一會之後似瞭然地點點頭,有些不好意思地對著我笑了。
我和雨盈算是前嫌盡釋。
我休息了兩天,直到星期三才回校上課。
眼睛很安份地跟著臺上的教授走,卻一個字都沒有聽進他在講什麼。坐在前排的雨盈趁教授板書時,飛快扔過來一張紙條:
“我求你了,下次再演出人間蒸發之前先跟我打聲招呼好不好?”
我將紙條翻到背面,提筆寫上:“不好。”扔回給她。她要做的不是擔心,而應是習慣。
她讀了紙條之後竟不顧教授正對著臺下唸唸有詞,回頭衝我既瞪眼睛又翹鼻子,我被她逗的笑出來,感覺卻在那一剎受到干擾,順著意識望過去,方澄映恰恰別開視線。回過頭來,雨盈的俏臉上笑意已盡失,取而代之的是心又不甘卻又無能為力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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