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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有心臟病
呀,給打死了。也趕上嚴打,頭兩個死刑,一個無期,我就拿鞋底給了兩下,就弄
了個這。媳婦也離了,兒子也給帶走了。你說這叫什麼事呀,我又不像你們,能說
會道交朋結友,更不會鬥兇鬥狠,家裡也沒託,也不是買賣人家,在這鬼地方,湊
合活著,我也不招別人恨,自個混自個的,倒少了好多是非,有就吃一口,沒有就
扛著,別人的我也不眼紅,誰也不會把我放在眼裡。快七年一天沒減,咱沒子呀,
惟一跟我親的就是它了。”季國華彈了彈手中的煙,又解氣地深吸一口。
這一番道白倒讓易軍無話可說,他也看到了每天吃窩頭的佔八成以上的人,弱
勢群體佔多數,但只是經濟方面的。
季國華好像看出什麼又開聊:“哥們兒,這跟外面社會都一樣,窮人是多數,
你琢磨呀,幾進宮的,進出頻繁,在社會的間隙太少,給家裡都弄煩了,索性也就
不管。還有家裡有條件想管,但幹不成事的。隊長他也分人,看你是回事的,幫你
偷偷採購,但那是有託的,要不就是有頭有臉的,剩下就是挨宰的。可宰也不是事
呀,這可不是一年、二年、五年、八年,家裡撐不住,隊長也口黑。再就是我這樣
的佔多數,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主兒,其實呀,這也正常,哪兒不是分三六九等呀,
社會如此,到哪兒也是老百姓吃虧,我心理能承受,就是看不慣欺負人,可是你沒
能力呀,明哲保身吧,眼不見心不煩,這煙就是跟我說話的伴。你兄弟來,把我半
年的話都講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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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軍望著他得意的樣,把剩下的多半盒煙放在桌上給他抽,轉身離去。
監獄的生活枯燥無味,出了車間進 道,出了 道進車間,沒有娛樂可言,電
視定點放,隊長心情好,有面兒的去請示,還可放鬆,剩下的除了賭兩把,可也沒
什麼賭資,聊案子胡×淡侃就成了日常生活的重要話題。
因為長得黑,人稱小二黑的範立剛招呼易軍閒侃,既幫了自己修鞋,又消磨了
時間,他知道易軍沒活,說:“軍子,哥們兒侃會兒。”
易軍湊了過去,也拿把小刀修著,聊著:“小二黑,你什麼事呀,那麼狠。”
“嘿,盜竊,咱哥們兒是特色盜竊,殺富濟貧,不相信?真的,專偷當官的家。”
“你這是哪輩子的深仇大恨呀?”
“我爸我媽都是教授,不吹牛,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被造反的打死了。你說,
沒當官的指使,能讓我成孤兒嗎?參加工作還是讓當官的子弟擠了好工作,考大學
的名額更是讓孫子們剝奪了,反正也這個操行,我沒好,他們也別好日子過。我專
偷有汽車,獨門獨院的家,偷完了不解氣,還要尿泡尿在床上,要不就是往衣服上
倒醬油、醋,有時候也找點更解氣的。有一大房子,別提多寬敞,官小不了,兩口
子睡得跟死豬似的,偷完,看著就生氣,那擺設可高階了,就出去找了只貓,拿三
稜刮刀照著貓屁股就是一下,對了,還得加一句,那貓在茅坑裡涮過,滿身都是屎
兒,哥們兒,可真過癮,你能想象到那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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