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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她返身進去,拿了一床毛毯出來。飛帆把毛毯小心的蓋在微珊身上,微珊蠕動了一下,喃喃的夢囈著:
“我會笑,會為你笑。”
他咬咬牙,把毛毯拉到她的下頦處,蓋住了那瘦骨嶙峋的肩頭。站起身來,他發現冠群夫婦都出來了,都若有所思的望著他。曉芙對他招招手,走到遠處的窗前去。他跟了過去,冠群也跟了過去。“你預備怎麼辦?”冠群開門見山的問。
他憐惜的再看了熟睡的微珊一眼。
“我要治好她!”他說。
“怎麼治?”曉芙插了進來。“飛帆,我必須提醒你,她身體上,只是衰弱而已,真正的病在內心裡。飛帆,要治她,要殺她,可能都在你一念之間了!”
“曉芙!”他詫異的看她:“你以為我會置她不顧嗎?我說了,我要治好她!”“飛帆,”曉芙又壓低聲音說:“訪竹打了好幾個電話來找你,她很擔心。她說你們晚上約好了要見面的,她到你的公寓去,門鎖著,她進不去,按鈴也沒人理,打電話也沒人接,所以,就打電話給我,問我知不知道你在那裡?怎麼不跟她連繫?”哦,訪竹。他心中又一痛,紊亂的人生!紊亂的遭遇!紊亂的感情!紊亂的顧飛帆!他轉過身子去看窗外,不敢看曉芙。他低沉的問:“你怎麼說?”“我撒了謊。我說你和冠群一起出去了,去那裡我也不知道。於是,她每隔半小時就打電話來問我,你們回來沒有?我看,你需要打個電話給她!”
“現在嗎?”他看看錶。逃避的:“快一點鐘了,她大概已經睡了。”曉芙盯著他。“你明知道她不會睡!”
飛帆用額頭抵著窗玻璃。頭痛如絞。訪竹!他那即將結婚的小妻子!那和家庭奮戰來寵護他的小妻子!訪竹,他眼前閃過訪竹的形象:明眸皓齒,清靈秀麗,年輕得像枝頭初綻開的小花蕾,渾身上下,都是詩情畫意,都是美麗,都是青春!他再想躺在沙發上的微珊,憔悴,病弱,瘦削……再也談不上青春和美麗。十年前,微珊把她的青春和美麗送給了一個男人,完完整整的送給了一個男人,卻落得今日的情況。他迴轉身子,看那躺在沙發上的女人:不再青春,不再美麗。“你在想什麼?”冠群問。
“冠群,能不能給我一杯酒!”
“你不要喝醉!”曉芙說:“你應該保持頭腦的清醒,現在是你最需要清醒的時候!”
“我很清醒,我需要一杯酒!”
“給他喝吧!”冠群說:“如果我是他,我現在需要一加侖的酒!”倒了兩杯酒,兩個男人站在窗邊喝著酒,默然發呆。有電話鈴響,曉芙慌忙衝進臥室去接電話。趁曉芙走開,冠群對飛帆很快的說:“飛帆,曉芙很女性,你知道女人感情上的脆弱。你和訪竹,婚期已訂,請帖都發了,再有變故,不知道後果會怎樣?訪竹也是個感情強烈的女孩,不論怎麼做,你要小心。如果你舍微珊而選訪竹,我絕對能瞭解,也絕對能同情。總之,我們誰也沒料到,微珊會在這個緊要關頭跑回來,是不是?”
飛帆深深的看了冠群一眼,感激的點點頭,啜著杯子裡的酒。曉芙在臥室門口對飛帆招手。
飛帆的心一沉,訪竹的電話!該對她怎麼說呢?怎麼說呢?他走到臥室門口,果然,曉芙指指臥室裡的電話機,很快的說:“去接電話,怎麼圓謊是你的事!我告訴她你和冠群剛剛才到家,我還來不及問你們的去向呢!”
飛帆蹙緊眉頭,只覺得頭更痛了,痛得連胃裡都痙攣起來了。他把酒杯裡的酒一口喝乾,把杯子遞給曉芙,匆匆的說:“再給我一杯!”曉芙瞪了他一眼,去給他倒酒。
飛帆接起了電話。“訪竹,”他說:“對不起,讓你擔心!”
“你是怎麼啦?”訪竹那清脆而溫柔的聲音傳了過來,那麼柔嫩,那麼細膩,他的心臟立即絞痛起來。“訪萍說,是她給了你釘子碰,把你碰跑了?真的嗎?你這人也真是,我不是說好去你那兒的嗎?”“是,”他勉強的說,語氣短促,他怕太長的句子會洩露什麼。“我忘了。”“忘了?”她怔了怔,沉默了一會兒,才問:“你好嗎?飛帆?你沒發生什麼事吧?如果有什麼事你一定要告訴我!”
她多敏感!是的,她一向是敏感的,是反應迅速的,是能透視進他內心的,是瞭解他每根纖維的。
“是……是……”他竟無法撒謊,他竟編不出任何藉口。“是發生了一些事,”他說,聲音有些不穩定。“訪竹,明天我再告訴你!”訪竹沉默了片刻,他有些擔心。
“訪竹?”“現在!”訪竹說:“現在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