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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那個舉重的?”莎琳娜·瓊斯說。
“我十五歲了。”我撒謊,不過反正也快了。
“老天爺。”莎琳娜·瓊斯說,她美得令我不敢逼視。“小瓊斯!”她叫道,但小瓊斯早帶著他那一身肌肉躲遠了。顯然他不想讓弗蘭妮失望,所以才拿我當藉口來釣他姐姐,大老遠搭她的便車從費城來參加除夕派對。
“他跟我說弗蘭妮有個哥哥。”莎琳娜傷心地說。我想小瓊斯指的也許是弗蘭克。莎琳娜·瓊斯在費城一家律師事務所當秘書,二十九歲。
“十五歲。”她嘆著氣說。她的牙齒不像小瓊斯那麼白而亮,顆顆大小相同,形狀齊整,只是帶點珍珠色調。它們並不難看,但卻是她全身唯一算得上不完美的部分。我害怕極了,不得不拼命注意她的缺點。我覺得自己又蠢又呆——就像弗蘭克說的,一肚子香蕉。
“今天有樂團表演。”我說完馬上又後悔。
“算了。”莎琳娜說,但她很和氣。“你會跳舞?”她微笑著問。
“不會。”我老實說。
“哦,”她說,費盡心思想對我友善些。“你舉重?”她問。
“沒小瓊斯舉得重。”我說。
“我倒想朝他頭上丟幾個鐵輪子。”她說。
弗蘭克跌跌撞撞地越過大廳,跟小瓊斯一整箱的冬衣掙扎奮鬥。他似乎跨不過小點塔克擱在樓梯口的行李,乾脆把箱子就地一扔——害坐在那裡看莎琳娜·瓊斯的莉莉嚇一跳。
“這是我妹妹莉莉,”我對莎琳娜說,“那是弗蘭克。”我指著弗蘭克悄悄溜走的背影。我們聽見弗蘭妮和小點塔克不知在哪兒扯著喉嚨講話的聲音。我知道這會兒小瓊斯一定在跟父親說話——表達對巴布教練的哀思。
“嗨,莉莉。”莎琳娜說。
“我是個侏儒,”莉莉說,“不會長大了。”
對莎琳娜·瓊斯而言,有知道我年紀的失望在先,這訊息一定再自然不過,她一點都不吃驚。
“哦,這倒有趣。”她對莉莉說。
“你會長的,莉莉。”我說,“至少還會長一點,你不是侏儒。”莉莉聳聳肩,“我無所謂。”她說。
一個人影閃過樓梯轉角處——手持戰斧,臉孔塗著戰士的油彩,幾乎一絲不掛(只裹了條臀邊繫著五彩珠子的黑腰布)。
“那是蛋蛋。”我說。莎琳娜滿眼驚奇,漂亮的嘴巴微張,彷彿想要說什麼。
“一個印第安小男生?”她說,“他為什麼叫蛋蛋?”
“我知道!”莉莉坐在臺階上,舉起一隻手——就像在教室裡等老師點她回答。幸好有她在,因為我一向不愛解釋蛋蛋這名字的由來。從母親懷孕那一天起,蛋蛋就只是蛋蛋。弗蘭妮問寶寶要取什麼名字,弗蘭克陰森森地說:“他現在還只是個蛋。”對我們來說,弗蘭克的生物知識一向驚人。等母親肚子一天大過一天,蛋蛋這名字叫得也愈發響了。母親和父親都希望生第三個女孩,因為寶寶預產期在四月(April),用來當女生的名字再好不過。他們沒想男生的,父親不中意自己的名字(Win),而母親雖然喜歡愛荷華巴布,也不怎麼想用“小羅勃”為寶寶命名。等到蛋蛋確定是個男生了,他在家裡已經成了蛋蛋,沒有二話——這名字如俗話說的,跟定他了。
“他本來就是個蛋,現在還是蛋。”莉莉解釋給莎琳娜聽。
“老天爺。”莎琳娜說。我恨不得新罕布什爾旅館趕快發生點什麼事,分散她的注意力……一想到外人怎麼看待我們家,我就忍不住發窘。
06 弗洛伊德來信(9)
“你要知道,”多年後,弗蘭妮對我說,“我們一點也不怪,正常得很,對彼此來說,”弗蘭妮說:“我們就像雨水一樣普通。”她說得是,對彼此來說,我們就像麵包的香味一樣美好平常。我們是一家人,對家人而言,再誇大的表現都算正常;因為那永遠是合理的誇大,絕不過分。
但是在莎琳娜·瓊斯面前,我的窘態卻牽連到全家,甚至外人。每次我和哈羅德·斯沃羅說話都替他發窘,生怕有人取笑他,害他難過。在除夕夜的新罕布什爾旅館,我也為朗達·蕾伊發窘,因為她穿著弗蘭妮送給母親的洋裝;我甚至還為那差不多算個樂團的“桃樂絲颶風”發窘。
我發現,史利西·威爾斯正是多年前在週末電影院恐嚇過我的小混混。當時他拿了個麵包捏成一團,沾滿修車時染上的油漬,湊到我鼻頭下。
“小子,要不要來一口?”他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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