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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教育而來,捐出自己作為交換條件,把一身體育技能賣給將來肯收他兒子的預科學校中最好的一所。只是,得瑞中學也算不上什麼明星學府。
這所學校或許曾想跟愛塞特、安多佛等名校一爭長短,不過早在二十世紀初就決定妥協了。這所鄰近波士頓的中學收了幾百個被愛塞特和安多佛拒於門外的學生,還有幾百個是根本沒人要的;課程內容相當夠水準,嚴格程度超過大部分教師的能力——他們多半也是別的學校揀剩的。話說回來,得瑞雖然在新英格蘭的私立中學裡只能算二流,比起地方上的公立學校——尤其是鎮上唯一的公立中學——還是強得太多。
得瑞是那種可以談條件的學校,於是巴布·貝里教練換得了一點微薄的薪水,以及兒子小溫長大後免費就學的保證。出乎巴布教練和得瑞中學的意料,我父親溫斯洛·貝里居然是個不得了的學生。哈佛把他列入一輪正取,只差沒到可以領獎學金的程度。如果他念的不是得瑞,大概早拿到什麼拉丁文或希臘文獎學金了;他自認很有語文天分,原本還想主修俄文呢!
母親因為身為女孩子家,所以進不了得瑞中學,唸的是鎮上的一所私立女校。這是另一間至少強過公立中學的二流學府,也是鎮上家長不想讓女兒的高中教育在異性前曝光的唯一選擇。和住宿生佔95%的得瑞中學不同,沒有宿舍的湯普森女中是間純粹的日校。她那對年紀比巴布教練還大的父母,希望女兒避開鎮上的阿狗阿貓,只跟得瑞中學的男生交往——外公是得瑞中學的退休教師,大家都稱他“榮譽拉丁教授”;來自麻州布魯克林的外婆出身醫生家庭,嫁了個哈佛畢業生,希望女兒也有同樣的好運。儘管外婆從未抱怨哈佛丈夫把她從波士頓的上流社會帶到這等窮鄉僻壤,心裡還是希望能找個門當戶對的得瑞小子,將女兒從草地帶回波士頓。 。。
01 那頭叫緬因州的熊(4)
我母親瑪麗·貝茲曉得,父親並不是外婆心目中理想的得瑞小子。不管哈佛不哈佛,他都是巴布教練的兒子;何況保留學籍和真的去唸,或者說有錢去唸,還是有段差距。
母親的1939年夏天計劃可是一點都不有趣。老拉丁教授剛中過風,神志不清、口角流涎,嘴裡咕噥著拉丁字眼,在得瑞的宿舍蹣跚地走來走去;他的老妻只會窮操心,卻半點忙也幫不上,逼得小瑪麗非在家裡照料兩老不可。十九歲的瑪麗·貝茲有一對比同學的祖父母還老的雙親,她只得咬緊牙根負起責任,放棄升學在家看護他們。她打算去學打字,然後在鎮上找事做。在種種苦差事隨著秋天降臨之前,亞布納的暑期工作就算是她的異國假期了。她可以想見,年復一年,得瑞中學的男孩會比她愈來愈年輕,有朝一日,再也沒人想帶她回波士頓了。
瑪麗·貝茲和溫斯洛·貝里一同長大,但僅僅只是點頭之交。“不知怎麼搞的,我們好像總是忽略對方的存在。”父親對我們說。或許,直到他們頭一回在老家——龍蛇混雜的得瑞鎮和良莠不齊的得瑞中學——以外的地方見到彼此,情況才有所改觀。
1939年6月,母親從湯普森女中畢業,傷心地發現得瑞的畢業典禮早已結束,學校大門深鎖,比較外向愛玩的男孩都已回家,她的兩三個“追求者”(她的說法)也走了——原先她還指望他們會自告奮勇地當她畢業舞會的舞伴。本地的男孩她又不認識,外婆便建議她邀貝里家的小溫。“那還不如找巴布教練算了!”她對外婆吼道,奪門而出。正在打盹的拉丁教授從餐桌邊抬起頭來。
“巴布教練?”他說,“那呆子又來借雪橇啦?”
綽號“愛荷華巴布”的巴布教練並不呆,但是對中了風、喪失時間感的拉丁教授來說,那個中西部來的體育僱員跟教師永遠是不同國度的。多年前,當瑪麗和溫還小的時候,巴布教練曾來借過貝茲家的舊雪橇——這雪橇擱在前院裡,曾經足足三年沒動過。
“那呆子有馬嗎?”拉丁教授問太太。
“沒有,他打算自己拉!”外婆答道。於是貝茲一家從視窗看著巴布教練把小溫放在駕駛座上,從背後握住軛,拉著偌大的雪橇起步,穿越積雪的院子,往滑溜溜的榆林大道一路行去——“他拉得跟馬一樣快!”母親總是說。
愛荷華巴布是大學橄欖球十強聯盟(Big Ten)賽史上最矮的先發前鋒。他承認,曾經有一次因為太過投入,擒殺一個後衛之後,還狠狠咬了人家一口。在得瑞,他除了橄欖球隊的工作,也是鉛球教練和舉重指導老師。但在貝茲家看來,愛荷華巴布實在頭腦簡單得不值一提,一個滑稽的粗矮漢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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