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3/4 頁)
“我的衣服你穿太大了。”父親對穿戴好的弗洛伊德說。
“我還在長。”弗洛伊德說,那時他最少也四十好幾了。“如果有合身的衣服,我現在也不會這麼矮。”他穿了三條父親的西裝褲,一條套一條;上身穿了兩件口袋塞滿衣襪的西裝,肩膀上還扛了一件。“這就用不著旅行箱了。”他說。
“可是你怎麼回歐洲?”母親對房裡的弗洛伊德輕聲說。
“越過大西洋就成了。”弗洛伊德答道。“進來,”他對母親說,然後拉住父母的手放在一起。“你們還是小毛頭,”他對他們說,“所以好好聽我說。你們彼此相愛——我們從這個前提開始,ja?”雖然父親和母親從未當著對方承認這回事,還是把手交給弗洛伊德,點了點頭。“好,”弗洛伊德說,“接下來有三件事。你們保證答應這三件事嗎?”
“我保證。”父親說。
“我也一樣。”母親說。
“很好。”弗洛伊德說,“第一,你們結婚。要快,免得哪個無賴或妓女跑來攪和。懂嗎?就算要付出代價,你們還是快快結婚。”
“好的。”我的雙親都同意。
“第二,”弗洛伊德看著父親說,“你要進哈佛——你得保證——雖然也要付出代價。”
“可是我要結婚。”父親說。
“我說過要付出代價,不是嗎?”弗洛伊德說,“答應我,你一定要去哈佛。即使你的機會再多,也要把握住這世界給你的每一個機會,因為機會總有一天不再來,懂嗎?”
“反正我也要你進哈佛。”母親對他說。
“就算我得付出代價。”父親說,但他還是同意了。
“再來是第三件,”弗洛伊德說,“你們聽好。”他說著轉向母親,放下父親的手,甚至還推開它,只握住母親的。“原諒他,”弗洛伊德對她說,“雖然你得付出代價。”
“原諒我什麼?”父親說。
“原諒他就是了。”弗洛伊德看著母親說,她聳了聳肩。
“還有你!”弗洛伊德對正在父親床下嗅來嗅去的熊說,害緬因州嚇一跳,它剛在床下找到一個網球塞到嘴裡。
“呃普!”熊一張嘴,球滾了出來。
“但願有朝一日,”弗洛伊德說,“你會感激我從噁心的‘自然’把你解救出來!”
這一幕就到此為止。母親總說這是一場包括祝福式的婚禮,父親則說這是猶太人的傳統儀式;猶太人對他而言,就像中國、印度、非洲,以及任何他未曾到過的異域一樣神秘不可知。
父親把熊鎖在摩托車上。他和母親向弗洛伊德吻別時,熊也把頭硬擠過來。
“小心!”弗洛伊德大叫,三人連忙分開。“它以為我們在吃東西。”弗洛伊德對母親和父親說,“你們在它旁邊親嘴時要小心,它不懂什麼叫接吻。它以為那是在吃東西。”
“呃!”熊哼道。
“再拜託你們一件事,”弗洛伊德說,“叫它厄爾——因為它只會說這一句。緬因州這名字太蠢了。”
“厄爾?”母親說。
“呃!”熊說。
“好吧,”父親說,“厄爾就厄爾。”
“拜拜,厄爾。”弗洛伊德說,“Auf Wiedersehen(再見)!”
他們望著在焦點灣碼頭等船的弗洛伊德良久良久。終於一條捕蝦船帶走了他——雖然父母明白,弗洛伊德到了箱灣還要換搭大一點的船,但他們依然覺得那條捕蝦船彷彿就會這樣載著弗洛伊德,一路橫越深海回到歐洲。他們望著發出馬達聲的小船上下起伏,直到它比海上的燕鷗和磯鷂還小,完全聽不見聲音為止。 。 想看書來
01 那頭叫緬因州的熊(17)
“那天晚上你們是不是就上了?”弗蘭妮每次都問。
“弗蘭妮!”母親說。
“你們不是覺得已經結了婚嗎?”弗蘭妮說。
“別管我們什麼時候。”父親說。
“反正你們上了,對不對?”弗蘭妮說。
“就別管了吧!”弗蘭克說。
“什麼時候都無所謂。”莉莉用她一貫的古怪語氣說。
這是實話——什麼時候都無所謂。父母親向1939年的夏天和亞布納海濱旅館揮別時,兩人已經墜入情網——心裡也覺得是夫妻了,畢竟他們已經答應弗洛伊德。他們帶著三七印第安,還有改名厄爾的熊回到新罕布什爾的得瑞鎮,第一站就先到貝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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